［围观］山鬼(3)

“我也不是不喜欢山神。你想啊……如果我去山上了，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爹娘了。李枫哥哥前几天哭得那么厉害，就是因为见不到自己的姐姐，李芷姐姐现在应该也很难过。”
颜玉雪想要安慰几句，可是他的情商条件不允许。正在他两难的时刻，颜父找到了他，父亲的脸色有些难看，拉着颜玉雪往山上走。小姑娘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在周围的树上杠了几下，看着颜玉雪消失在林中，独自回了家。
颜父的手里拿着一把刀还有一张弓，脸上皱得跟周围的树皮一样，腰上束着一袋子箭。往日里，父亲绝不会带着颜玉雪上山打猎，然而今天，他却反常地带上了五岁的儿子。
密集的丛林中隐约可见五六只傻狍子正在吃草。
懵懂的颜玉雪跟在后面，悄悄地问自己的父亲道:“山上真的有神明吗？”
“那是自然。山神会保佑我们一路平安，在山上不会遇见凶猛的野兽。我们这些靠山吃饭的人，需要山神给我们的勇气。”颜父的声音很低，不过倒也不担心那些狍子会跑。
“可是父亲，您真的见过山神吗？”
“山神哪是我们想见就能见到的，你这傻孩子!”

“可是……”
“打猎的时候别说话! 烦人。”
颜玉雪望着地上的杂草，踢了一脚，不说话了。
父亲收起刀，将弓箭藏于身后，缓慢地靠近猎物。狍子一边啃着低处的细枝叶，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这陌生的人类到来。颜玉雪听见父亲的傻叫声，一边和狍子越靠越近，忽然“哗”地一声，一道银芒炸现，被滔滔的红色吞没。
颜父抓住了狍子的脖，利刃插进了对方的胸腔，手起刀落，放了一泊血，继续刺着手中的猎物。在撕心裂肺的嘶鸣声中，他对着儿子恶狠狠道:“看见了没？做猎物就是这种下场。但做猎手的，必须要狠。”
血腥的场面吓得颜玉雪浑身颤抖，七月的天气像是冬天般冷彻着他的骨髓，由内而外发出一阵寒。
四周，侥幸活下来的狍子躲在树旁，眼睛一闪不闪地看着男人将自己的同伴送往极乐，嘴里嚼着的树叶似乎并没有变了味道。
回家的路上，颜玉雪还在想着父亲杀狍子的事。明明能一刀捅死的狍子，非要砍了五六刀，让血流了到处都是，似乎是故意给儿子展露世间的残忍。路过李枫家的时候，对方正坐在门前，眼睛盯着山的顶峰。他想要上去打声招呼，却被父亲一把揪了回来，嘴里还唠叨着:自己走自己的人生，抽签抽到了李家，就是山神要他们李家人去侍奉，其他人瞎去参乎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