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世代的访客/A Visitor to the Headless Era/Un Visitante al Era sin Ca(2)

我点了点头。虽然他说的东西我听得云里雾里的，但冬眠技术这个东西我好像在很久以前有个印象，当时据说还没有复苏的技术。冬眠者已经能够复苏这件事我倒是头一次听说，没听说过当然也很正常，现在就没什么人看科技板块的新闻，也没什么小编愿意写这些破新闻。
“你可能不知道我醒来一后有多震惊，睁开眼看到站在我床边的护士居然只有一张脸，长发顺着脸的边垂下来，没有后脑勺，没有颅腔。”尽管看见我毫无反应，他仍继续说道，“她正面看起来确实挺漂亮的，可是我真的被吓坏了。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得益于意识攀附技术，我在复苏的过程中已经接受了意识攀附了，这真是令人瞠目结舌的技术啊。那你了解意识攀附技术吗？”
我摇了摇头，坦白地说不知道。国立医院貌似会免费给每个新生儿在出生时实施意识攀附，此后的一辈子也不会再用到这个了。
“你这个活在当代的人居然不知道！意识攀附技术将人的意识和感官从大脑里剥离提取出来，平均分摊到全身，因此没有大脑也可以思考，没有眼睛也可以看见，没有耳朵也可以听见。具体的技术问题我看了不少文献但没看明白，不过这确实是我目前为止知道的最叹为观止的技术！我甚至都不敢相信这是技术而不是玄学！只要我的一部分机体还能正常存活，即使把我砍得只剩只脚，我也能保留一部分思考能力，也能听见一些看见一些。最神奇的是，这还不会创造新的意识体，意识只会保留在切开一后最大的那部分上！我的天啊，如果只是这样，那么我选择来这个时代真是正确无比的选择！”

“哦？”我摆弄了一下我的假发，它是上周买的最新款，尽管因为受雇于本店，可是仍然花了大价钱，我对它十分骄傲。
“嗨呀！你别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嘛。天天靠着这个过活，怎么不去关注一下呢？”他挥了挥手，接着讲：“扯的有点远了，还是说说我自己吧。走出冬眠中心，当时我在马路上看到了堪比...不，是远超恐怖片的场景，街上的行人居然大多数连脸都没有，头颈以上被全部摘除，留下两节高过截面的脊椎裸露在外，几乎每个人都顶着滑稽的假发，提着公文包在街上急匆匆地赶路。我也没指望你能体会到我的感受，但这确实...颠覆我的三观。”
中年男人故意摆出一副喜剧演员特有的大受震惊的样子，又或许他是真的有这么震惊吧。
“我那时拿着冬眠中心给的车票钱，准备乘地铁去银行确认我的资产，正好买了张二等票。不巧的是刚好是早高峰，地铁站里挤满了人，周围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而地铁的样子才是最让我恼火的。一等票车厢的高度大概两米二，在列车的最前面，甚至还有专门的一个小站，在二等票车厢塞满人以后让乘客再上车；而二等票车厢的高度只有大概一米六，你看看我这个身高就知道在这场景下有多不方便了。我弯着身子混在人群里上了车，屁股挤掉了后面一个人手上提着的东西。之前他们对我的尊重荡然无存，只剩鄙夷和谩骂。一路上在集满人的车厢中弓背弯腰，还得忍受异样的目光，别提多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