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世代的访客/A Visitor to the Headless Era/Un Visitante al Era sin Ca(4)

“我后来还注意到，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没有头的。我知道明星的头好像都是真的原生头，最有钱的人装着假头，有钱人的假头也是像帽子一样可以取下的吗？”
“那不是，大佬们的头都是定制头，是固定的，取不下来，更难打理。听说那么大个头，比脸还轻呢，跟一张纸一样重。据说他们的头哇，好像是用了什么技术，让它们和他们小时候的头，长得一样。为了让年龄和外表匹配，他们还会每十年或五年换一个新的头，最有钱的甚至一年换一个。我就是工作一辈子，都买不起这半个头。”
“唔，要是我的话，我绝对不会把钱花在这种事上，我觉得我原生头挺好的。回到正题吧，我把随着我一起冬眠的一堆票据交给柜员，哦对了，我冬眠前原来是一个企业家。”
“您说您是一位大佬？”
“可以这么说，但现在不是了，柜员失望的告诉我。我300年前置办的大片房产已经变得一文不值了，国家解决了住房问题和土地问题，房子多到没人住，即使想卖也没人愿意接盘。持有的股票也都没用了，那些上市公司过了这么多年早倒了，我可没料到我这一睡就是300年，太长了。我要是全换成现金存银行反而比现在的处境还好。”

那个男人苦涩地笑笑。他告诉我，我听不懂也不要紧，只要知道他全部的财产也只够他吃半个月的饭罢了。他还说，他可能是为数不多的如此处境艰难的冬眠者。因为在之后的岁月里，技术发展减速导致复苏时间变得遥遥无期，有先见之明的冬眠中心与冬眠者签订代理理财协议。他解释了那么多，我还是没太明白，好像都是没学过的词。
“早知道我当时就得癌症去死了，至少还有几个月的挥霍时光，总比现在好。我现在这个大块头，还有点胖，能量消耗大，吃的多。可偏偏食物限购，连比例都限定死了。我挑食就爱吃蔬菜，总是吃不饱，这两天也不得不吃点肉了，还是吃不饱。更气的是，周围顾客简直就像是在动物园看猴一样看我用手把食物送进嘴里咀嚼。”
我向他指出，他的比喻十分恶劣，丝毫不尊重猴子作为动物的尊严与自由权。他没理会我，“那你知道为什么要限购吗？”他神秘兮兮地问我。
我哪管这么多，吃得饱，吃得起就行。我为什么要去管食物限不限购？
他说：“这是为了防止资本家炒高食品价格。房价被强压了下来，近一百年来股价也被限定的死死的。资本总得有个地方要去哇，而这个地方绝对不能是事关国民温饱的粮食！唉，这是好事啊，百姓吃得饱，我反倒吃不饱了。多个头多一份能量消耗，这是我想去头的原因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