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OUL】【科幻·短篇】海底（中）(6)

“妈妈……你的脸怎么碎成两块……”
“都来呀……都到海里来……死人都应该回海里……宇宙可不在循环之内呀……”
“让我死吧……海底的都是死的呀……”
“……抠出来了……有人要我的眼睛吗……”
“……我要把你从我的身上割下来……我们还要在一起……”
“哥哥……哥哥他没回来呀……今天找到了哥哥的脊椎……”
“……尸体洗不干净……尸体还在流血……血洗不干净……”
“还是活着好……活着再死一次呀……”
“要死在一起才好呀……”
“你们为什么活着？”
“你们应该跟我们一起……”
“一起死吧？”
“一起死吧……”
“一起死吧……”
“一起死吧……”
“一起死吧……”
“一起死吧……”
“一起死吧……”
“一起死吧……”
“一起死吧……”
“一起死吧……”
“一起死吧……”
“一起死吧……”
“一起死吧……”
“一起死吧……”

“一起死吧……”
“一起死吧……”
“一起死吧……”
“一起死吧……”
“一起死吧……”
……
巨大的引力几乎已经要把贝拉的存在本身给扯碎，浸染进来的意识正侵蚀她的心智，她想要拯救的“人们”，此刻正在歇斯底里地让贝拉体会“他们”经历过的痛苦。
宇宙用十万亿亿年的时间，把它的黑暗深深烙进每个人的意识深处；贝拉绝望地意识到，她的光芒根本照不亮这和宇宙本身一样黑暗的“深海”。
她不知道这份绝望到底是被灌输进来的，还是源自她内心的动摇。她只知道，当这个念头萌发的一瞬间，身边的黑暗就再一次地具现化，从传入意识深处的哀鸣，变成了一张张带有锋利牙齿的嘴。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她只觉得有千万人在贪婪地啃食她残存的光芒，每一下啃食都像实实在在地啃在她的肉体上一样，撕裂的痛，她甚至能细致地感觉到自己的皮被扯离肌肉、肌肉被抽离骨骼。
她呼喊着珈乐、乃琳、向晚和嘉然的名字，但一切都被引力撕扯着沉向更深的深处。
她们此刻一定也很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