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OUL】【科幻·短篇】海底（中）(2)

某种意义上，现在——这十万亿亿个地球年后的现在——就是她们实现梦想的时刻。她们的舞台是一整片天地，她们的观众，是所有的人类。
珈乐最先开口，她从前就经常在五个女孩中担任主唱，她的歌声介于沙哑和清澈之间，像沙漠中的绿洲之水，像能从一片荒芜中滋养起一丝生机。
贝拉、乃琳、向晚和嘉然的歌声也逐渐融入进来，五个截然不同的声线在互相之间找到平衡点。就像绿洲之上建起顽强的小城市，她们通过歌声，试图将这份小小的希望传达给沉睡中的人们。
歌声传到阿草所在的位置，阿草的身体发出微微的白光，以它的脚下为中心，一圈圈发光的涟漪向四周荡漾开来，就像有人把荧光颜料滴入水中一样。它在将女孩们的歌声集束起来，作为信号发射向海面以下。
这是来自一万亿亿个地球年前的歌声——来自宇宙年轻时的歌声、来自文明年轻时的歌声。
涟漪一圈向外扩散，没多远就归于了平静。
一曲唱完，海面依旧平滑如镜，涟漪的微小震荡被无尽的海稀释得约等于零。
“……未侦测到苏醒。”阿草说道。
“……阿草，时间紧迫吗？”向晚问道，“如果把刚才那首歌的时长作为单位，我们还有多少首歌的时间？”

“还有约一千七百万首歌的时间。”
“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贝拉对乃琳、珈乐、向晚和嘉然说道，“让我们把所有记得的歌曲全部唱给他们听吧！”
下沉
计算机模拟出的这片天地没有昼夜交替，女孩们也不会有生理上的疲惫，某种层面上，时间在这里已经失去了意义。
女孩们不知疲倦地唱了一千多首歌，有独唱、合唱、有词的歌、无词的吟、各个年代的、各个语言的，还有即兴创作的；她们甚至依靠计算机和自己的记忆，成功模拟出了各种乐器，再用乐器伴奏唱出更多更饱满的歌。
她们感觉不到疲惫，从肉体的限制中解除后，女孩们第一次唱得如此尽兴。
但无论她们唱得多完美，自我感觉多好，海面都依然只是像一面镜子，她们搅起的波纹无论扩散得多远，对于无尽的海来说，依然约等于零。
“怎么办……连歌声都没有作用，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向晚抱着吉他，无助地望着另外四个女孩。
“阿草，还有别的办法吗？”嘉然看向阿草。
“……还有一个优先度最低的办法。”阿草说道，“我有义务提出这一办法，但我不建议你们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