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猎人(5)

獠牙嗜血，便需以血偿血。
于是，我找到他。那个猎人。
猎人是正经猎人，即使县城里有甚多气枪广告，他却从未光顾，独爱弓箭。现代弓箭精而强，高磅数的弓，一箭过去便是铸铁也能迸裂火花，凿出痕迹。
两条狗而已，不在话下。
晴朗的下午，即使像我父亲那般勤劳的人，此时也得避开烈日好好休息，在山谷里活动的怕是只有动物。猎人背起长囊避开人目钻进树林，他不必寻根溯源，去造访猎犬的主人家，那样反而可能引人注目，只需等。
这次等不到，还有下次。
山羊活动的山谷是大片荒废的农田，过去种玉米黄豆，现在种一些地方政策发放的“脱贫”植物，虽然效果只有植物所产生的光合作用，并不能使人致富。在合作社时期，这是养猪的地方，而两条猎犬扑杀山羊处曾是个夯土猪圈，寒暑几十年，只剩纵纵横横好些个黄土残垣，俯瞰其构造，像个破烂小迷宫。
不过一眼就能看见出路，谁都不会在其中迷失。
夯土难长草，只有大风卷来外面的落叶尘泥，积累颇深后才能生出绿植，甚至还有野菜，看着茂盛娇嫩，大概也尤其鲜美，羊儿才会缕缕造访，在此惨遭杀手。

要是全在山崖石壁上觅食，羊儿们还真不一定会惨死。
狗嘛，无非就是到处撒尿圈地，既然常在这晃悠，若今日得闲肯定还会再来。当然，还需要……请它们尽快过来。
受死！
翻开长囊，猎人取出一大块猪肉，揭掉保鲜抛进残垣内的预定点。他用大火燎过，皮肉的焦臭更利传播，也比死血更能诱开猎狗的血欲。
而他则换了个方向进入预定点的右侧墙后——左手持弓，自然是左转身最快也最隐蔽。拐角置了一小方镜，脚下踩着羊屎蛋藏进荫处，以免晒得汗臭惊到“客人”。
仿佛电影中组装狙击枪的悍匪，猎人面无表情，迅速将他的爱弓组装完成，取出箭支装上箭簇，有一个箭头开了血槽、有倒刺，是宛如小钝斧的扇面箭簇，斧刃般的箭头锋利整体却是钝物，破不开硬骨，仅依靠庞大的动能破皮裂肉。
而剩下的箭头，都是穿刺性能较强的尖棱
他在弦上搭上第一箭，正是那小斧箭。指缝又夹一箭，腿上箭袋还扣着三箭，用于补刀。不需太多，他对自己的箭很有信心。
接下来，只需静等。
也是天要它们死，不待多时，猎人便听见附近传来猎犬吐舌呼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