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科举记》——关于“仲永之伤”的新解(7)

到了家中，表舅早已备下好酒好菜，又请来一些弹唱的戏子伶人，把那乡间的草屋披了红缎子，王生一见，心下一沉，脸上又红又白地变换着，比那会耍川剧变脸的戏子流利多了。
表舅一看这情形，心中便明白了，也没多说什么，依然叫家仆备好冷热吃食，叫戏子们唱，然后亲自倒酒给王生接风洗尘。王生心中惭愧不已，一张脸紧巴巴地绷着，眼泪始终打圈儿没流下来，全被他含在口内咽了。
表舅叹了一声，宽慰道：“无论考中与否，总算告一段落。过几日舅舅无事，带你去杭州玩一次，去西湖坐大游船，舒展舒展心思，别老想着科举考试这劳什子了，船票我早已买好，这几天甥儿便收拾收拾，搬到舅舅家去，我找人把此处田产卖掉，以后就住在舅舅家！”王生听后更加无地自容，几杯酒下了肚，眼泪也唰地流出来了。

过了几日，草屋门前便停了一辆马车，王生打点好行囊，出门一看，却见那马车上只下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家仆，称呼王生为表少爷。王生认识这小子，之前是和表舅一起来的，在屋里也说过话。见表舅没来，王生问其何故，小家仆回道：“老爷临时接了一笔大单子，脱不开身，叫我陪表少爷玩去！”
王生便淡淡地应着，动作笨拙地上了马车，一路绝尘向杭州去了。马车行了一天，到了杭州已是傍晚，便找客店住下，第二天一早起来，便去寻那西湖上的游船。
到了西湖边上，果见湖中诸多游船。正是中秋佳节，船上游人如织，多是富家纨绔子弟在此看戏听曲，喝酒耍钱，王生上了船，独自闷坐在船尾靠窗一角，与周遭的喧嚣格格不入。那小家仆买来桂花酒和蒸螃蟹，王生吃了一点，和那家仆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几句，便靠在窗边自顾望着。那小家仆很是机灵，知道王生心情不好，便不再搭话，坐在旁边哼着曲儿，看那些子弟们赌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