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菩提(11)

吴亮上来抓住她的手。小英子挣了挣，没挣脱。她红着脸，任由他抓住她的手，他的手心里满是汗，她的手心里也全是汗。
不知不觉中俩人就走出城外，走过一片水塘，一道河沟，一片树林。
吴亮说她迟钝，傻瓜就是傻！全校人几乎知道某某喜欢她了，她还如在云端，看着地上发生的一切，想象着是哪个孩子有那么大的魅力。咦，小英子很奇怪，中学时候发生过的事儿，这个吴亮怎么会知道？那个坐在窗口的男孩，对着叫的人原来是自己啊。她似乎明白了，可是小英子不想提这事儿，因为那个男孩吴亮，他死了……
上初中那会儿，小英子成天拿着个小本本，看见喜欢的东西，随手就画。她看上去常常是目中无人的，因为时常在观察，忘我的时候多。有段时间一走过那间教室，就听见有人大叫：“吴亮喜欢你！”一连叫了好几天。她一直很纳闷。当她因为好奇扭头去看时，就会看到窗口有个男生冲着她笑。可是她却不讨厌他，因为他有几分像王杰，他一笑，小英子倒觉得他有几分可爱。小英子心里不厌恶，脸上也会表现出来。坐在窗口的那人似乎看得懂，一个劲儿冲她笑。小英子见他一直笑，就不好意思地跑开了。
过不了几天，听说那人退学了。后来又听说那人竟死了。因为打架，据说他入了青龙帮。青龙帮是什么，小英子隐隐觉得可怕。这个帮那个帮，电视上经常看到的，打打杀杀，嚯，好不吓人。

“小英子，又神游了？看看有没有迷糊过去，说说，还想不想得起来我是谁呀？”吴亮见她陷入沉思，故意问。同住一条街上，还用想么！小英子瞬间苏醒。
“记得啊。你是小司机，我坐过你的车嘛！”
“唔……”吴亮看着天空，天空很蓝。小英子记得眼前就好。
“你桌子上——那张照片，是我？”小英子突然问。
“……”吴亮不知该打哪儿说起，一时无语。
“多奇怪呀，我的照片怎么会到你那儿？”小英子心里升起无数个问号，不记得什么时候拍过那张照片。
“我弟……”吴亮忽然改了口，“哎，小英子，就说现在吧，认识我好不好……”
他紧紧攥着她的手，心里说，从前的事儿忘就忘了吧，不记得也好。攥得太紧了，小英子不觉看看他。
吴亮冲她笑起来。这样的笑，那么熟悉，又那么遥远。
“小英子……你说，现在不好么！”吴亮笑着，心里既通透又温暖。
那个坐在窗口的男生再次清晰起来。
“吴亮！”小英子喊。她的眼里泛着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