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弥久·许墨（上）(7)

他看着我，“包括记忆也是吗？”
“那是主观的。”我退到门边，“如果是值得的，那么甚至连保存与否都与他人无关了。”
热水壶里的水已经煮开，沸腾的声音混合着水汽，似乎把整个空间都填满了。我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倒进我最喜欢、最舍不得用的马克杯里，混合成一杯温热适口的水，然后加了一些自制的蜜渍柠檬。
刚刚的对话结束后，是意料之中的沉默。为了不让气氛那么尴尬，我说可以随意参观这座房子。
端着杯子走出厨房，没有在客厅看到许墨，二楼客房里也没有人。又沿着走廊寻找，最后在书房里看到了灯光。突然想起书房里的东西，我猛地一惊，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门口，却又在门前生生停住，然后故作有条不紊的样子走进去。
“晚上喝茶不好，我冲了蜜渍柠檬，抱歉，将就一下吧。”装作若无其事，我看着他从书架面前转头，然后暗暗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谢谢，有劳了。”他客气地接过杯子，呷了一口，“嗯，很好喝。”
“时间不早了，我也准备休息了。”我往书房隐蔽的墙上瞥了一眼，感觉许墨似乎是没有发现，于是冲他笑了一下，“你也早点休息吧，客房的浴室里东西都很全。”

许墨点点头，声音被柠檬水沾上湿润，“晚安。”
IV.
睡不着。
躺在床上，我看着从窗帘缝隙里钻进来的月光，脑海里全是有关许墨的事。睡不着就索性不睡，我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台灯，然后蹲在角落小书架前，自底层摸出了几本厚厚的日记本。
那是我高中时的完整日记。尽管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曾翻动过，却也一直带在身边。
虽然目前为止也不过是活了整个人生很小一部分的时光，但这些年里，对我来说最开心的时光，却只有高中那些年。
或者应该说遇见许墨是我目前为止，最开心的事。
抱着日记本靠在床上，借着台灯柔和的灯光，我一篇一篇地翻看过去。时钟滴答，在这个寂静的夜里，仿佛将我又带回了那个曾肆无忌惮的时光。
真正认识许墨，其实是意料之外的事。甚至可以说，在那一串引出相遇的连锁因果里，每一个都是意料之外的事。
意料之外地在高一，所写所想就被很豪放的临退休语文老师青睐，从而稀里糊涂地被推到了聚光灯下，意外地在年级里拥有自己的微弱光芒。而因为这点光芒，我意外地被叫去团委老师的办公室写每周升旗仪式的稿子。而因为某次稿子意外地出现了一些问题，我修改了很多遍。交稿那天我推开办公室的门，没有看到团委老师，却意料之外地见到了坐在一旁看资料的许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