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不是一個謎(3)

那刻，她想到手背上的紋，舉到眼前，涂上一層碧黃，紋紋溝溝，太陽下這么老，就下意識回頭，一個小臟瓷盆子做下水道口的側墻，那棵拐彎的藤子葉，很多光洞移動，她再回神，廂房的煙開始淡，就這么一會兒，上升到讓她覺著很近的太陽跟，并不斷地上升。
那次還是沒成，母親那天晚飯前，也大體原諒了她，一直聽她說這里不好那個煙道嚇人到整個房產性質，兩個善良的眼睛，一眨不眨，最后也沒笑。她意識到了罕見，卻騙自己又多說上幾套勸話，母親沒被她想推上肩的手踫到就自己準備飯去了。
二 滿車的人忽然就住到這條街
到進龍山地界的那個拐彎，她坐在車里靠右排的藍色座位看外邊都是太陽，很干，想到了一年半后交的房子，放了點心。
其實昨天你，你不用……換那個鐵鍋。聲音溫厚，和那個十二月一樣。
怎么呢？她們都在那兒說以后使長了，使使，就銹。我說，
鐵鍋哪有不銹的……他那個啊字說出來但慢半拍，又淺笑著越過她頭頂去，她找他眼，卻剛能看到他下巴上噘高的嘴，想到剛認識那個冬天下午的事，笑了。他體子高大，坐實的沙發因此下旋進個深渦，悶的聲皮子響，她覺出來，又笑了。他倒沒什么，眼接著落下不一會兒又抬到那個窗戶外邊，輕微地，很輕，很柔和地喃出一個嗯來。她心里感到陣厚實，很多一早上路上單獨走著時感到的冷瞬間吸走，于是看著眼前那個小圓桌子，玻璃板下壓塊亂花單子，上面放那塊更換過來的蠶絲被罩，粉格子絡紅藍櫻花瓣，有點亂。她就突然想起也是早上一出門，嚇過兩個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