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副本：第10章纸醉金迷，八角鼓起（1至2节）(3)

出租车夫披着棉袄或者军大衣，抽烟时的气势仿佛铁厂开工，方圆两米全是呛人的灰蓝烟雾。他们的嘴巴一刻不停，有马合烟就抽马合烟，没马合烟便嘎吱嘎吱猛磕葵花籽，比啃坚果的松鼠效率还高。
私家车夫，则是另外一幅德行。他们都穿着三件套西服，同时还在头上扣着高筒礼帽，看上去人五人六地很像那么回事。这群“高级仆役”，从不抽废纸卷成的马合烟，而是像有钱绅士那样，享受彩色纸盒里的细卷烟；他们的零食也不是葵花籽，而是烟熏过的腌猪油，吃时用小刀一块块切下来，像品尝糖果似地美美咀嚼。
腌猪油。北方苦寒之地的美食，但我们一般消受不起
两拨人不仅外观迥异，对待客人的态度也是大不相同。开出租车的那群，在客人面前活像公爵大人，稍不满意就会吹胡子瞪眼，一面伸手讨要车资，一面扯着嗓子大声训人。替主人守车的那群，瞅见平民就仿佛看到空气，理也不理；但他们见到华服贵族，立即便会满脸堆笑，以十二万分的殷勤态度跳下驾驶座来，顶着冷风与冰碴脱帽行礼。

伯爵家的车夫，是这类市侩小人的典型代表。他先是冲着弗朗辛连连鞠躬，后又向老管家摇尾乞怜，隔着老远便开始打招呼，亲热得仿佛见到自家父亲。但车夫的讨好并未得到回报，因为老头的心情实在糟糕，走路时候始终目视前方，其他事物一概不理。
管家的靴子，只会落上已有的车辙、脚印，绝不会有半分偏离。从这个细节来看，他还是没有走出阴影，对弗朗辛的怨恨，应该半分也没有减少。但他居然能一直隐忍不发，城府着实令人惊叹。
在多年惯性驱使下，老管家不仅规规矩矩走在前面引路，甚至还主动拉开马车车门，邀请“勒迈尔夫人”步入轿厢，整套礼仪无可挑剔，直接搬上教材都没问题。直到弗朗辛合上车门，将雪片关在温暖车外，这位老奥尔良派方才鼓起勇气，极其罕见地做出了反抗举动。“这个——”管家哑着嗓子，活像被逼进角落的流浪狗，发出了一声饱含痛苦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