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4)

许是在最后关头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抛开了结束这一切的念头，开始向往那道曙光。
奈天时刻将玫瑰发夹带在身边，而逢上睡觉或是有客户时，每每郑重其事摘下轻轻置于梳妆台上。而剩余的三颗糖也都静静躺在柜子里。
她将那糖和发卡一并视为月光，埋藏在心里的月光。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对未来抱有不切实际的梦想。
但阿然既然出现，即是来拯救她的。
她想。
她将这一切称作爱。
☆———
奈天常常去码头转转。
候鸟飞往远方，没有再回来，海风凉爽，海鸟在叫，空气不止剩下铁锈和大海咸咸的气息。
奈天闭上眼睛，发丝被气流拨弄着向身后飞去，仰起头，海风自下颚骨拂过，深深呼气，身体所有放线即刻松懈下来，所有不安烦闷即刻被风带走。
她将躯体交付于大海，而灵魂被风洗涤。
笑着，陶醉着，忘乎所以。
全然不顾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
“好巧，你也来散心的吧。”
初然迎面走来，头有些许凌乱，似是刚睡醒随意披了衣服便走出来的样子。
她拔下耳机放进口袋，轻轻倚在栏杆上，海风轻轻帮她顺了顺头发。

奈天转过身，顺栏杆滑坐在台阶上。
“话说…最近还好吗，头不疼了吧？”
“好多了，谢谢。”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奈天。”
初然转身，趴在栏杆上，看远方的海鸟消失在地平线上，又看大海被风卷起浪花又撞碎在礁石上。
奈天偷偷转过头看她，像大海一样，眼里被卷起不落的浪潮。
“心情不好吗？突然来这里。”
“是啊，很，不，好。”
一字一顿的强调了后三个字，语气中带着撒娇的意味。
“你呢？”
“我天天来这，习惯了。”
奈天歪歪头。
“为什么‘很，不，好’呢？”
奈天追问。
“你要听嘛？”
“愿闻其详。”
刚刚期末考试结束，初然终于放松了一点，可母亲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初然应抓紧时间。
初然并未争论，背着母亲偷偷来到这里。
作为优等生，初然总被迫放弃一些东西而要做一个好孩子，她打心底明白那是为她自己好，但她不喜欢“被迫”，她认为她应该自己选择。
她想要快乐一点，想要一个完整的童年，而并非做一个学习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