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8)

庇拜·拜庇或庇拜·拜庇-皮沃，山村的村长、平原军的长官，飞也似地穿越雨林，滑翔在山坡上；敏锐的他预料到山项雨积天泽的崩解，为拯救生命于大灾中，奔流着激荡着厉害过洪水。无限的流气刮过他的耳廓，呼啸之间听见干戈与流弹。溃肉已经在眼底噪动了，庇拜·拜庇抽扬腰间的长刀，斩断干根万根软树枝苔藓挂在刀锋尖，露珠一滴一滴飞入地泥。风雨送起他的双足，自由放纵如天边火烧云流泻天地，险些打碎了乡民的头，拳头离开仅有半寸余。

“逃，逃得快些，到高处去！”长官摇他的肩膀，由于下长坡的惯性无意把他推得老远，好像推下俘虏往深渊。“啊，啊，”慌张的乡民，出乎意料地麻利爬起，往村里去了。
眼下，庇拜·拜庇-皮沃注意着逃生的通路，眼光四处寻找。霎时脑海深处闪过一个念头，那个谷，过了那个谷，那个谷后的山就安全了。于是他把村民们纠集在峡谷边，谷底已经汹涌着泥石流，粗树、大石混迹于污水里，一刻不停往上涨。庇拜·拜庇忽然觉得遗憾，他的战友们失踪的时候，只有这里没有找。平时，庇拜几乎天天在崖际张望，望了两年，几乎肯定自己战友的尸骨就在底下反光；每每张望得太久，围观的乡民也聚集好多，有几个甚至搭他的肩膀，和他一起看。可是如今浊流汹涌，尸骨无存，希望也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