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3)

察觉到了一些细微的声响，我倒飞着向后看去，一辆火红的赛车在急速接近马蒙78。这辆车是如此的引人注目，它的后方有一个收链器，链子尽头是一个巨锚，已经握在了车主手中。
我看向那个挥动着巨锚的金色庞然大物。那鹿一般有着火红尖角的金属面具遮蔽了他的脸，我看见他双眼间闪烁着的愤怒，我听见他粗重如引擎轰鸣一般的喘息声。
我毛骨悚然。
空间与时间虽然处于不同维度，却有着近乎惊人的相似。明明遥远的距离，下一刻近在咫尺；明明漫长的时光，如今走到尽头。
我听见巨锚破空而去。
我听见金属撕裂的声音。
我听见一声惨叫。
我什么也听不见了。
我知道谁是“它”了。
花苑长廊开出了无数朵赤红的花。我目击着这一切暴行的实施者，是如何冷酷无情的狩猎着其他车手。巨锚挥出、命中、撕裂，宛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车手们在无知中遇袭，而后死神将他们的灵魂带走。
花苑长廊的尽头，蓦地冬春转换，漫天白雪迎面扑来。群峦间窄而夸张的急弯拒绝着车手们的狂欢。我的目光紧锁着巨锚，它现在正安静的躺在“它”的手中，等待着下一个受害者的到来。
雪道湿滑，很多选手都提前给车上了防滑链，而“它”的座驾显然经过了改装，虽然没有防滑链，但行驶却异常平稳。相比于二十世纪同期的所有车型，它有多得多的排气口，这意味着为它的发动机必然有着十分惊人的排量，但我却听不见发动机的声音。

我只能听见那粗如雷霆的喘息声，和巨锚锁链拉动的声响。
不远处有四个动点，我加速向前飞去，准备在受害者的视角来观看这场悲剧的发生。
“‘它’追上来了，后面的车手……”声音清脆悦耳，我循声跟飞过去，那是一位美丽的女士，她竟然骑着一辆摩托参赛。
“诺顿，恕我不能奉陪了。”她的口吻并不像她的话那么冰冷，正相反，我听出了有什么在燃烧。
她放慢了车速。
“不要做傻事，菲欧娜！”诺顿双眼睁圆，此时我才反应过来，他就是刚才的“螺旋桨”，“那不是我们任何人能对抗的，提速吧。”
“要夹起尾巴逃跑了吗？”菲欧娜笑了起来，“无论如何，答应我，要第一个冲过终点线。”
没有人回答，只有铁链呲呲作响。
“女士们总是并肩作战的，不是吗？”在场的竟然还有一位开着改装车的成年女性，“两位先生，这是我最后一次相信你们了。”
“黛米，我想这次我们意见相同。”菲欧娜撩了撩头发，“不把助燃剂用上吗？可没有比这次更好的场合了。”
“是的是的！先生们，这是你们的份，再多没有了！滴进油箱就行，你们会喜欢的。”黛米向诺顿和他身旁的男士丢出了两瓶东西，“让我们终点见！”
这是一种新的战术，两位女士决意牺牲自己来延缓巨锚的进攻，我不由得为两朵娇花的凋谢而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