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核：飞蝶症（其一、二、三）(6)

夜晚，街道两侧建筑都亮着灯，城镇似乎比白日更有生气。然而街上无人，东方孤独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落在拐角墙上，形如怪物。
月亮被浓云遮蔽，天上没有半颗星星，因为昼夜温差变化，再加之河谷地区水汽较重，不宽的小街巷内，雾气从地底悄然升起。
东方又看见不久前的那几排花架，上面已摆满花，可不知是因灯光缘由还是白雾朦胧，花，像死掉一样枯黄。
在渐起的浓雾中，路灯、屋灯悄然昏暗。
安静极了。
只有东方鞋底踏在青石地板，“咯噔、咯噔......”
少女裹紧夹克，她敏锐的感觉有双眼睛在注视自己，在暗处，在雾中。
趴在她肩上的黑猫悄声说道：“注意点，东方，有什么东西就在我们后方。”
“嗯。”
东方把手挪向腰间，摸到那把与她形影不离的银色手枪。
少女脑袋微微扭转，余光仅能看见在身后的浓雾弥漫，她想，在狭窄的街道并不适合应付突发情况，于是她加快脚步，走到她路过的广场，拔出枪猛然转身，对准水雾。
东方屏住呼吸，保持瞄准稳定。忽然，她脊背一凉瞳孔收缩，心中升起难言的恐慌，她仿佛浸泡在水中，被逐渐吞没，窒息。

月亮从云中缝隙窥探，苍白的光洒在东方所处的节点广场，使其明亮。
东方确信她那偶然一瞥没有看错——广场上的雕像，不见了。
三．夜袭
被花团包围着，原本是蝴蝶雕像所在处此时空荡荡的，泥土还留着凹陷的印记。
是被人搬走了？不大像，要搬运这三米来高的雕像不可能没留下任何痕迹。
月亮很快缩回云中，像是居高临下看见某物而惊恐，不敢让自己存在于它的视野之中。
越来越冷了，似乎下一秒就有落雪，东方分不清雾气是从自己口中呼出，还是在空气里凝结，她要走，哪里都不能多做停留。
她捏了捏手里的雕像，难免会将它与当下的情形相串联。
能见度已不足十米，颇有工业城市漂浮着污染物的感觉。
空气中仿佛含有冰刃，顺着她的呼吸道刀割她的内脏。
“刺啦——”
寂静中忽然传出的尖锐声响，划破水雾传来，在楼宇间回荡。那是石头与石头的摩擦，透过灰白雾气还能看见细微火花。
两侧房屋内灯依旧亮着，欢声笑语传来，无人走出，或是探头寻找噪音声源，仿佛东方与他们不在同一个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