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地下/宋亚轩(3)

宋亚轩帮我抱着书包陪我走到江边。江风掀开我额前的刘海，为我带来了片刻的凉爽。我让宋亚轩把我的书包打开，我拿出木盒子，从灵堂里偷来的木盒子。宋亚轩愣住了，他诧异地看着我，“你，你......”他组织着语言，“你爸妈知道吗？”，我有些鄙视地斜了他一眼，尽问些废话。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问题有多傻，立刻闭了嘴。
“灵堂太小了，这盒子也太小了，爷爷被困住了，去不了天上，我得把他放出来。”
我打开木盒子，爷爷被江风卷走，飘啊飘，落在江面上，爷爷像一缕薄烟，在风里消散了。
宋亚轩拉住我的手，凑到我耳边轻柔地说，“爷爷去天上了”，我望着清澈的江面，一颗眼泪滴落荡起细小的涟漪，“嗯，去天上了”，我也握住了他。
回去的路上我们遇见了那个女生，她不知道从哪里摘下了一朵小白花在手里把玩着，一蹦一跳的，看见我们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声音清澈洪亮，“你们好啊！”。宋亚轩抓着我的手一紧，显得格外局促。我看了看他，又转头看那个女生，决定微笑着跟她回一句“你好”，然后宋亚轩拉着我走得很快，好像很匆忙的样子。

宋亚轩给爷爷烧了几炷香，走到我身边，“你怎么不和你爸妈去城里过好日子？”我望着门外落日的余晖撒在爷爷曾经最宝贝的小花圃上，我也问他，“什么是好日子？”，他隔了半晌才回答我，“不是一个人的日子，有家的日子。”我愣了一下，心里有些不服气，转身时在他身边赌气似的说了一句，“我才不是一个人。”脚步加快回了房间。
晚上宋亚轩来敲门，推门看见他嘴角乌青的伤，眉尾划上了一道血口，我知道是他爸回来了。他坐在爷爷的床上，我打开好久没用过的药箱，但好些药还是不久前新换的，那个时候爷爷还在。我想起上次打开它还是上个月的事了，那天宋亚轩流着血来我家。宋亚轩的爸好赌，从不在家呆着，没钱的时候就回家找他要，要不到就恶心地骂着狠狠地揍他，他妈在城里打工，每个月都会往家里寄些来，但几乎都被他那黑心的爸吃了去。宋亚轩坚信他妈一定是爱他的，即使她从没回过家，所以他决心要考到城里去。爷爷做了一辈子好事，宋亚轩曾经说过，爷爷是他的贵人，是他把仅仅五岁的宋亚轩从那男人手里救下来的，我那时便认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