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5)

“书寒，你没事吧？”牢房内的男学生围过来问。
“没事，那几个巡捕还被我打倒几个，也值了。”他这句玩笑话顿时活跃了气氛，牢房内轻松了不少。
“你们没事吧。”王书寒扭头望着角落里的女生生问。
“没事，没事。”几声轻微的女声细细地回答。
“那你呢？”王书寒问范晓。
“我没事，谢谢。”范晓客气地回答，不过她心里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她很久就认识王书寒。
在牢房里关了几天后，大多数学生都释放了。第一师范的校长和教导主任都被换了，由两个军阀政府的人接替。新校长腆着一个大油肚，因为秃顶，脸蛋就像是一个圆润的鸡蛋。而教导主任却正好相反，个子高高的，长得瘦，头发梳得十分精神，戴着薄薄的眼睛，一副读书人的模样。学生们暗地里把他们称为秃子和瘦子。
秃子和瘦子依旧在每个星期的星期天例行讲话，学生集中在大礼堂内，秃子望着台下的学生，真切而且关怀地说:“学生当以学习为主要任务，心怀家国天下，固然是好事，不过，像你们这样胡打胡闹，散乱国家的秩序，实在是不可取，所以我殷切地希望你们能好好学习，成才后，再来报效国家。”台下鸦雀无声，瘦子像一座神像似的，矗立在秃子旁边。秃子讲完，瘦子接着讲，瘦子站在台上，把犯错的学生的名字大声地念出来，进行惩罚。台下更加没有声响了，如同一座墓地，每个学生的脸铁青的像一块墓碑。

一块石头将这墓地般的寂静打破了。拳头大的石头砸破窗户，扔进礼堂里。不知道是谁干的，每个学生都暗暗吸了一口冷气。秃子捡起石头，原来是一张纸包着石头，纸上似乎有字。秃子看后，大发雷霆，在礼堂内咆哮。
在听完几分钟的咆哮声之后，训话结束，学生们如释重负，谁关心他们说了什么。范晓来到历史系，去找王书寒，人不在。接下来的几天，都寻不到王书寒的身影。范晓心里咯噔了一下，是不是被巡捕房的抓走了？还好，王书寒的好友告诉她，王书寒已经办了退学手续，参军去了。范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继续问:“你知道书予是谁吗？”
“书予就是王书寒，王书寒就是书予。”
范晓一面觉得诧异，也一面觉得应该是这样，只好说:“知道了，谢谢同学。”
“你是有什么话要和他说吗？我帮你转告他。”
范晓迟疑了一下，微笑着摇摇头，“没有，让他多保重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