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11)

“你们信不信由你们，反正连长就死在我面前，被那个叛徒杀死的，我现在可以下去陪他了，可惜的是，我没有亲手杀了叛徒。”
两个审讯的人相互看了一眼，说:“希望你没有说谎，没有当逃兵。”
“呵。”王书寒冷笑着，“你们知道连长死在我的面前是一种什么感觉？”突然，王书寒抓住其中一个人的衣领，拳头使劲攥着。
六
王书寒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范晓哭泣的脸。
“我这是在哪？”王书寒问。
“在病床上。”
“我怎么了？”
“你被人扔在第一师范门口，像具尸体一样地躺在那里。”范晓又开始低声哭。
王书寒浑身疼得厉害，说话都费力，他只记得他被人打晕，别的就记不得了。
范晓陪着王书寒，在第一师范的校园里转悠。已经是暮春，春的气息还在，日头照得人暖洋洋的，偶尔吹来的风，拨乱树叶，吹到人的脸上，有一丝微微凉。

“这太阳暖不暖？真的好让人觉得就这样一直走下去，都不会累。”范晓用轻快地语调说，好像是如释重负。
王书寒回了一声，“嗯。”又继续想别的事情。那时候当兵的日子，连同连长死去的情景开始像潮水一般，在他脑海里涌上来。
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王书寒明显改变了，并不是变得暴躁，或者是变得沉默，和往常没有太大的变化，只不过他的神色里多了一些不甘，但又隐隐约约地有些颓丧，好像认定了自己的命运。当范晓每每看见这种矛盾的神色，虽然明白每个人都生活在矛盾里，都有想而不得，不得已的时候，但还是忍不住为他难过。
连长就这么死了，王书寒觉得不甘。可人海茫茫，想要报仇，这又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和往常一样，王书寒在书桌上整理明天要刊登的文章。正在低头注视的瞬间，王书寒瞥见了一个寻人启事，看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名字，是那个叛徒的名字。他沉默了，手有些发抖，将那张寻人启事缓慢的凑到眼前，一字一句地读，现在不仅是手在发抖，心也开始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