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门(3)

洞房花烛，两相无言。十日后，奶奶闭眼，丧事从简。罗骑北亲自抬棺送奶奶下葬，随即臂扎黑纱，负长刀、跨烈马，迎风而去。归来时，他的刀已饮尽了仇人血，罗家的名头随他一起响亮江湖。而那独守空房的女人，挺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倚在罗家大门边上，等他解刀下马。又是十日，女人鬼门关前走一遭，生了个儿子。
奶奶交代的两件事，罗骑北完成得很好，以至于接下来做别的事情，他都好像做不到那么好了。等待孩子长大的日子平静如水，他和他的夫人相敬如宾，直到今天。当她问罗骑北的时候，罗骑北明显感受到她刻意平静的语调和神情下，有暗流汹涌。
罗骑北什么都没说，选择了沉默，而沉默往往等于默认。
“是三年前你离家在外的那段时间吗？”夫人追问，痛苦几乎掩饰不住。
罗骑北转过身不去看她，还是沉默，良久后，开了口：“你们去避一避吧。”
夫人没再问下去，也没有哭。她向这个家的主人告了退，在回到孩子身边之前，收拾好面容，还是那么一副少有悲喜的恬静模样，听任罗骑北布置罗家的避难。
坐着的罗骑北忽然听见身后有孩子在叫自己。
“爹。”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罗骑北俯下身子将儿子一把抱了起来。小小的人，有一点分量，肥糯的脸颊、深黑的眼珠，满是天真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