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门

罗骑北起香，执香的手高，叩拜的首低，毕恭毕敬，三年家主之位锤炼的动作毫无瑕疵。
香入铜炉，青烟直上，仿佛能上到青云。随烟气一点点看上去，受着烟火的牌位一层挨着一层，密密麻麻，形如高山，气势也如山。
每一个牌位都打头一个“罗”字，总共六十四个，罗骑北继任那天亲自数过。最新的那个是他的父亲。不出意外，他会是第六十五个。
他一个一个看上去，那些牌位越来越陌生，只是名字，想不出样子。又一个个看下来，看到父亲的名讳，面无表情。记忆里沉默严苛的父亲正用相同的表情看着他。
老管家走了进来，恍惚间，从罗骑北的背影上看出了老家主的影子。他轻轻走到罗骑北身后，回复家中情况：“要走的都放走了，结了工钱，也给了盘缠。有几个手脚不干净的，按您的意思，没跟他们计较。愿意跟着罗家的，也都收拾好行李了。算我，一共四位。”
几张脸在罗骑北心中一闪而过，肯把性命交给罗家共渡难关的人，他清楚是谁。转过身，看着老管家那张熟悉的脸庞带着深深疲倦，饱经岁月的苍老格外明显，罗骑北心中歉然，开口却是平静着说：“这里的牌位，您看看，能带就带一些。带不了的，就留着吧。”
老管家脸色一变，眼眶骤红，“家主，您说的什么话？列祖列宗的牌位，一定都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