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散尽(5)

“他当兵是为了国家。而且无媒无聘，你是要我为他披麻戴孝？”
我第一次见温文尔雅的马大公子露出那样的表情，要不是拉开的及时，我怕他真的能掐死少爷。
从马大公子走后，丁家和马家多年的情谊就断了，说结了仇也不为过。
夫人不是没怨过，之前让少爷成亲时死活不肯，现在又逼着赶着要成亲，不过夫人也不敢多说，生怕少爷转了心意要出家为马嘉祺守孝去。
少爷成亲的时候正式马嘉祺三七那天，因为战乱，也因为马家，婚事办的很潦草，少爷也一直都没有笑。三七天，还魂日，少爷紧赶慢赶挑在这一天，是想等马嘉祺的魂回来，气他一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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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是个很温和的人，细长的丹凤眼，小虎牙一笑就露出来，看着就讨人喜欢，可少爷除外，他看着更温柔了，却也更冷了，后来我才知道，那叫疏离。他不喜欢少夫人，却也不讨厌，相敬如宾罢了。
成亲以后，夫人的心也放下了，只是一心想抱孙子。而少爷，我虽跟了他十来年，却越来越看不懂他的心思了，好像那个会笑会闹，会调皮恶作剧的少爷只是我臆想出来的。我时常怀疑，他是否已经忘了马嘉祺，毕竟他从不提起，也从不翻看马嘉祺的遗物。

少夫人进门第三年，生了一个姑娘。小姑娘皱皱巴巴的不算好看，一双丹凤眼倒是随了夫人。少爷极喜爱这个女儿，起名思齐，取其见贤思齐焉的意思，小名笑笑。自打小小姐出生以后，少爷简直是把她捧在手心里，也只有见到小小姐才有点笑模样，这待遇就是连小少爷也比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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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陪着少爷，看着他从少爷到老爷，从蜀地到香港，从战火纷飞到百废待兴。
少爷走的时候，小小姐才刚二十多岁，活泼可爱无忧无虑的样子像极了少爷小时候，哪怕战火纷飞，少爷也将小姐保护的极好。
少爷临走前已经病了很久，他不见小小姐，不管她怎么哭，我从没见少爷对小小姐那么狠心。
“采桑，你来。”
我走近前，“少爷，我在呢。”
“你跟了我四十多年了吧，我可一直把你当妹子啊。”
“少爷对我好，我知道。”
“采桑啊，我求你一件事，我死后，别装棺材了，把我火化，撒到黄河边，还有啊，我不要什么陪葬，把我书房里的大箱子，埋到老家的墙院下面。还有，看顾好笑笑，她还小，我不放心啊……”
“诶，您放心，我都记下了。”
“春天了啊……已经这么久了，我还是没等到他来赔罪，不急，这次我去找他，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