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中的相遇(4)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半个月。所以你可以想象，当我终于能够站在医院老旧昏暗的螺旋椭圆阶梯仰望天花板时，看到的只有粉掉的墙壁的空洞表情，和遥远而破碎的水泥面露出的淡漠面容。
所以为什么不去看花呢？花朵的颜色至少比灰黑的水泥墙面要亮丽一点。我想秦楠也感受到了吧。“真令我吃惊。癌细胞在电镜下是彩色的呢，就像花一样。”当我们站在夜晚八点的肿瘤医院楼顶，吹着从江面吹来的微风，他这么跟我说。省城的夜晚不同于县城，即使在雾霾之下，它也显示出傲人的色彩。车灯，霓虹灯，以及家家户户亮起的照明灯，光线模糊地交织在一起，编织出了一朵美丽的花。我们站的地方比较高，能依稀地看见天空中的几颗星星。它们此刻正闪烁着微弱但永不熄灭的光芒，而远方的天空由于广场上的灯光显出微微的红色。我瞧了一眼秦楠，那样的纤弱，那样的憔悴，那样的在广阔的夜空下倚栏站着，江风吹起他的衣服，他的花格子衬衫显得那样的宽大。
“还不回去？你爸爸妈妈肯定要着急了。” 他发现了我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