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者的挽歌 章四 突变(7)

躺在地上，费克脑子有些发晕，原本清晰的视线也逐渐开始模糊，大脑也有些不灵光了。他知道，自己恐怕差不多了。浑身上下都被疲惫感侵蚀，这个感觉引诱着他沉沉睡去，他努力翻起身体，趴到地上，用疼痛驱赶着困意。
瑟依图·梅尔墨斯在小柒面前停了下来，冷漠地俯视她，右脸的鲜血让他看起来有些狰狞，“结束了，勇者。如果你像以往一样，不踏入拂晓城，一切事情都不会发生。”
他双手反握长剑，高高举起，剑尖直指小柒脑袋，“现在，是时候为你触犯的因果，付出代价了。”
小柒用双手撑起身子，浑身上下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口。她吐出一大口血，深吸一口气，最后抬头看向费克，露出一个笑容，一如两年前他准备与她告别的时候。
“我只是一只小狗，很大可能只会拖累你。”送走雷昂后，他这般说道，“反正我也习惯一个人了，就这样吧。”
“我很强，所以没关系。”小柒很认真地说道，“既然习惯了一个人，为什么不尝试下习惯两个人？”
“我不需要。”费克摇头，后退两步，“我不在乎生死，再说能来这个世界，说明我已经死过一回了。”

小柒走上前来，蹲在费克面前，伸手捏了捏，又揉了揉他的脸。费克想要躲开，但始终逃不出她的手心，只是摆出一副无奈的臭脸。
见他这般，小柒忽然笑了起来。这是大火过后她第一次露出笑容。
费克这才意识到，从小照顾她长大的罗莎婆婆，偶尔给他们送上鲜肉的猎户乔尔，喜欢在广场上大声唱歌的铁匠罗伯特……所有小柒熟悉的人，照顾过她的人，全都葬身在了火海之中。
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全都来源于他们。这场大火，等于烧毁了她所能依靠的整个世界。但她没有哭，以至于费克都惊讶于她的冷静，而理所应当地忘了之后她也不曾笑过。
小柒开心地玩弄着他的脸，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最后她拍拍费克的脸，轻轻拥他入怀，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陪在我身边，好吗？”
和她看起来的不同，这句询问，一分忐忑，一分依赖，一分害怕，还有七分绝望。她终究还是没有哭，只是颤抖两下身子，静静地抱着费克，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这天是她十四岁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