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6)

吴老六见软磨不成，早就失去了耐心，正欲来点硬的：“老头，我告诉你，你能把女儿嫁给我那是你的福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秀英嫂见吴老六面有不耐烦的神色，使了个眼色示意吴老六退后。
秀英嫂笑道：“老人家，说了您不信，这远近除了我们老六，没有人比他俩更般配的了。您家姑娘又年轻又漂亮，就是那神仙妃子也比不上，指不定背后多少只眼睛如狼似虎地盯着呢，哪怕以后结了婚嫁了人，也难保不被人惦记。您老来得子，伶仃孤苦，她又没有个兄弟姐妹，遇上事娘家也没个人能帮她，若嫁个没本事的，岂不要天天遭人欺负，不是受外面人的气就是受家里人的气。您女儿要是跟了我们老六兄弟，那就不同了。我保证，这不管远近、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绝没有人敢动她半根汗毛、背后打她半点坏主意，往后您也有座靠山，您说不是吗？老六为人最仗义，最能疼人，您女儿要是嫁了他，不知道要享多少福呢！昨天他冒犯了您，那不都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吗，要是他早知道是您，他嗑头还来不及呢！”
“对对对，那都是误会”，吴老六灵机一动，顺势就要下跪，“爸，您原谅我……”

柳老头见状慌忙伸手去扶：“别，快起来，这我可受不起，千万别。”说时迟，那时快，吴老六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了，并磕了三个响头。
柳老头不知如何是好，或许是秀英嫂的迷魂汤起了效果，他寻思道：“也对，自己受了一辈子欺负，女儿要是嫁给吴老六，欺负别人总比受别人欺负好……”想到这里，柳老头已经开始动摇，他扶起吴老六说：“就算我同意也没有用，姑娘不会答应的。”
秀英嫂喜出望外，说：“只要您答应就行。”
吴老六看了秀英嫂一眼，心领神会，握着柳老头的手说：“爸，您答应就行！”
柳老头生平没被强势的人这么尊重过，早已晕头转向，默默地说：“只要女儿答应……”
恰在此时，柳玉汀从旁边冲了出来，原来，刚才她就坐在客厅旁边的卧室里剪纸，他们所说的一切她全听见了。
她手里拿着一把又尖又长的剪刀，满眼泪水地对着柳老头哭诉道：“爸，您怎么可以这样呢，我可是您亲女儿呀……”话没说完，早已泣不成声。吴老六见状欲上前劝慰，柳玉汀一手拿着剪刀对着胸口，一手指着吴老六喊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我劝你趁早死了那份心，就算死，我也不会嫁给你的！”“这……”吴老六正说着，谁知一不小心往前挪了半步。柳玉汀说到做到，只见她拿着剪刀对着心窝狠狠一刺，顿时碧血横飞，血流如注。仿佛一朵绚烂的鲜花凋零，她无声无息地倒下去了。吴老六望着她不可征服的眼神大惊失色，想不到，她宁愿死也不肯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