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七(2)

彼时她正抱着小摞的试卷和书本，以一种很突兀又和谐的方式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与她相对站着，在与她眸光接触时，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以为我好像与她相识许久了。
她有些慌乱地道歉，再转身离开。我莫名冲动的想要留住她，但我没有，我只是看着她步入杂乱的人群。
我以为我们的缘分就到这里了。
……
由于老师的要求，我带上一切关于高考的复习资料去一个颇为隐蔽的自习室。我沿着街道蜿蜒寻了许久，在穿过一个一个陌生的小巷找到了那间浅灰色外墙的小屋。我推开有些沉重的大门，一眼看见的是一个木质的柜台，似乎未经过细细打磨便匆匆收手。柜台很大，但没有一个人坐在后面或是旁边，只有柜子上的一个画有涂鸦的纸箱，里面零零散散放着一些纸币。我惊讶于店主如此随缘的心性，也只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十，记得这还是之前打赌赢的。
大概的确因为地理位置偏僻，所以不过数十平米的房间，在屏风的分割之下竟显得有些落寞。

突然似乎心有所感地回头，猝不及防又闯入那座湖。她好像还记得我，于是瞳孔细微地放大，除此之外她很好地掩饰住惊讶，再礼貌地点点头走向一个座位。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我选了在她斜对面的位置，凑巧的是她并未将屏风完全展开，于是我也留出一些空位，距离是只要稍稍侧身就能窥见她侧脸的程度。
于是整个下午，只有我与她在这个安静得过分了的小屋里，只听得见偶尔签字笔尖划过白纸的声音和细微的雨声。
我不时偏过头悄悄看她，橘黄色的光线显得她很柔软，让我想起母亲送我的十七岁生日礼物，是一只穿着漂亮衣服的小羊，它还安安静静地靠在我的床头。
但也有不巧的时候，她恰巧也朝我看来，我并未开口解释什么，无端地我盲目笃信她会懂。
我素来不知时间竟也能过得这样快，就好像刚刚来了不久，然而钟表和齿轮不会骗人，已经到七点了。
我起身开始收拾凌乱桌面，听见除我以外的另一把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突然眼前闪现交替的红色与黑色，好像再也无法揉成清澈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