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升乙女｜第一人称｜前任视角】一个人的荒唐岁月(7)

周围躁动起来，欢呼，尖叫，他用字句和节奏磨成刀插进对方的胸膛，眼睛亮得有火在瞳井底燃烧。
后来他和我说，那叫做freestylebattle。
我知道他骨子里面一直有股狠劲，有种血性，但那是我第一次见他那种样子。尽管后来还很多次在他地下的比赛中看到，但那一次，我坐在下面注视着他，近乎窒息于他的凶狠与毒辣却甘之如饴时，我意识到：
他注定要去继续这份事业。
回家的路上，我也是这么和他说的。
他当时笑了一声，未置可否。
之后他像是忘记了那一晚的沸腾，仍然回到和往常无异的生活：喝酒，玩乐，仿佛那晚猩红美丽的眼睛只是我臆想中的画面。每当我坐在他和他的朋友间，千百次地望向那双眼睛想要从中找出一丝狠厉的痕迹时，他总会望过来，笑笑，把手中的肉串递到我嘴边，调笑：怎么总盯着我的。
四下一片起哄声，而我垂下眼，静默地衔走食物。
我一定是个疯子，才会想要看到另一个人发疯的样子。

但我也担心，他的疯会给他招来祸端。
美丽和祸根一并种在他骨子里，不等开花就先结出果。我不记得他那天是为何喝多了酒，总而言之三言两语和邻桌产生龃龉。
对方三五个大汉掀了桌子围过来，他只一把掼在我肩头推开我而迎上去。他虽纤瘦，少时也是混在街头打架的一把好手，可一人怎么能招架得了对方数人，硬是被逼到了墙角。他那几位狐朋狗友早已不知躲到何处，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人被围堵却无能为力。
我极端地恐惧，恐惧暴力。惊惧融进酒精，却在血管里煮沸成愤怒涌上大脑，灌满视野和耳道。熟悉的场景融化成斑驳色块混杂喧嚣，只有玻璃爆裂的声响，清晰地在凌乱中留下印记。
派出所的惨白房间里，他把我抱在怀中，贴近我的耳朵嬉笑着说我是如何发疯：用酒瓶砸开了男人的脑袋，紧握着半截玻璃碴子挡在他面前歇斯底里着“谁再敢碰他”，眼睛红得像是玻璃尖上粘的血，尖声到几乎刺穿他的耳膜……
他一边低声说着，一边死死抓着我发抖的手，几乎快要掐碎我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