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升乙女｜第一人称｜前任视角】一个人的荒唐岁月(6)

我不敢再碰他，一如不敢碰年幼的回忆；我也没有再哄他，起身离去，所有的能言善辩被他简短的一个字击碎意义。
只是走出去一百步我回头看，他还在那里，上面刚好有一盏路灯，软软落在他发顶。
我从来都不知道那么顶天立地的一个男孩子，缩起来会是那么小的一团。
于是我哭出来，不敢出声，只敢让眼泪掉出来，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抓住他的手：
我滚了，我又回来了。
他后来没有告诉我，他那天难过的原因，我也从不过问，只从他后来的歌里听出些许端倪。我们都很少谈论自己的家庭，年少时甚至不愿组建家庭，能给彼此的只有性和信任。
他曾把手机递给我让我看一段文字，我问他这是从哪儿摘抄的。
他过了会儿说，我自己写的。
我那个时候才知道，他原来是个rapper。
当然他现在也是个rapper。
当时我问他怎么没见你唱歌呢，他说不唱了，现在不搞了。
我没再说什么，把手机还给他。快到家时我突然说，我觉得你歌词写挺好的。

他不太想聊这个事。
再后来，有一次他问我要不要去吃宵夜，和他的朋友一起。我很奇怪，喝酒都是独自一人的你从哪来的朋友。
但我没说话，我说你帮我和师父请假。
那天晚上到烧烤摊，打完招呼后我便安静地听他们聊天，专注喝酒。散伙时那群人起哄，说我喝多了，干脆哥你们别回去了云云。
其实我没喝多，因为我讨厌丧失理智，讨厌失去把控，就像又回到无能为力的沼泽中一样。
但那天晚上还是和他去酒店开了间房。
我甘愿沉沦在他的温度里。
那家酒店有很明亮的灯，亮得近乎灼目，躺在床上拥抱着他，我注视着他的眼睛，漆黑又深沉，我忽然发觉那双眼睛望不到底，意识踏空坠落下去，不知坠落何处，不知坠落何时，只在无穷无尽的下落中下落，坠落到消散。
我的眼睛里突然涌出了泪水。
而他只是抱紧了我，没有言语。
和我回到他身边，蹲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的那个夜晚一样。
他还是会带我一起和他那些朋友玩，去KTV，烧烤，夜店，每次都是他出钱。有天唱歌，有人缠着他说哥玩两把，他嫌烦，起来和那人一人拿了支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