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绝路

“妈。”
漫长的接线音后，他急不可耐说出口。
“……嗯？”
迷迷糊糊，沙哑温暖的声音。
他的嘴角不觉扬起，却又直直坠了下去。
“是我。”
握着听筒的右手微微颤抖，他环视包围着电话亭的深蓝色晨雾，沉默数秒后开口道。
“……哈……果儿。咋了？”
女人唤着他的乳名，一边打了个哈欠。
他眨眨眼，稍微松了口气。
“没啥。最近过得咋样啊？”
“你小子又闯祸了？”
女人笑骂道；听筒里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
他一惊，怔怔笑道：“哪儿能啊……”
“这么多年，你啥时候问过我过得咋样啊？哪次不是我问你啊？”
“这不…快过年了吗？”
他挠挠头，舔了舔自己干渴的嘴唇。
“妈，过得咋样啊？”
“能咋样，凑活过呗。你呢？”
“我……还行吧。”他低着头，余光瞟过电话机上的白色药瓶，嘴里像是含着苦胆，“只是今年过年……就不回去了。”
“啊？之前不是说能回来吗？”
女人的音调旋即提一个八度，震得他耳膜生疼。
“嗯……活儿忙，实在走不开。”
他在口袋里摸索着，捞出最后两枚硬币；他把玩着被汗水洗得锃亮的硬币，挤出一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