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雪]小桃源（31-33）(6)

“……你也知道我在听啊。”傅红雪顿时有种被戏耍的感觉，气得牙痒痒，冷声道，“那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在常人眼中有多……”他深吸一口气，找不出合适的形容，索性跳过，“你想在中原立威，绝不止那一条路可走吧？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肆意杀人？你是信不过我，想试探我能否理解你，还是压根儿不想要我这个朋友了？”
连城璧轻轻一歪头，语气略显茫然：“傅兄……理解我？”
傅红雪道：“对，我理解你，我明白你想做什么，尤其是在今晚，我前所未有地明白！”
连城璧拂袖拍出一掌，用内力扫干净屋顶的积灰，笑道：“那就上来说吧，底下好脏，嗯……不过你先别开口，让我猜猜，今晚你都问出了什么？那些人说我在天宗拿人来养蛊，是不是？”他隔着一层薄纱单手支颐，望向身侧正襟危坐的傅红雪，“傅兄，他们没有说谎哦，天宗就是靠那些药来赚钱的，不过你倒不必担心我，这玩意对我没有任何用处，我现在很强。”
傅红雪纠正道：“你一直都很强。”
连城璧似是笑得很开心：“真的吗？那等下练练手吧，要是你能打败我……”
他凝眉思索着要出什么彩头才能让傅红雪充满干劲，可对方并不领情，也不想顺着他说，只道：“我不担心你。那种靠透支身体得来的虚假实力，你怎么可能看得上？”

连城璧笑容一顿，沉默良久，轻声叹道：“别把我想得这么好。”
傅红雪这几年当真是沉稳太多了，换做以前他听了这话定要不高兴，可现在他只是悄悄碰了碰连城璧的手，问道：“那还有谁能把你往好了想？”
“当然有啊，天宗的人不全都是吗？多着呢。”连城璧将手抄进宽大的袖子里，故意同他唱反调，“我是主子，他们谁敢不盼着我好？”
傅红雪认真反驳道：“那不一样，他们敬的是‘主子’，又不是你这个人，至少不全是；但我一定会永远盼着你好，无论你是谁。”
连城璧怔了怔，不禁问道：“为什……”
“啊对了！”傅红雪灵光一闪，匆匆打断他，“你刚还说你在天宗养蛊，这会儿又说他们全都盼着你好，这可前后矛盾了吧？”
连城璧趁他说话的功夫稳住心神，淡声笑道：“你不是‘前所未有地明白’了吗？”
“那好吧，你不愿意解释，我来替你说。”傅红雪道，“首先你绝不会容许这些成瘾药物肆虐，无论是在天宗，还是在更广远的地盘，涸泽而渔的敛财手段既下作又愚蠢，不符合你的性子。”
连城璧点点头，道：“没错，这条路不是我选的。”
傅红雪道：“当然不会是你，五石散风靡西北军中少说也有二十年了，那会儿你才多大？只能是别人强加给了你这副烂摊子，指望你能同流合污，但你偏要把这毒鼊窟连根拔起。今晚死的这些人，有一部分其实并非正道，而是天宗里头的反对者吧？他们想继续捞黑钱，又不敢公然与你作对，很难抓，所以你给他们送去一个‘智囊’，告诉他们可以借无垢山庄的灭门惨案招揽人手、借刀杀人，等苍蝇们聚作一堆，你再一网打尽。只是你选的那个‘智囊’也不尽忠心，否则他不会在我面前污蔑你，我觉得他是想假戏真做，骗你说叛徒都被解决了，然后趁你放松警惕之时行刺。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半夜过来就是为了清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