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雪]小桃源（31-33）(4)

杨开泰不免有些失落，但也在意料之中，仅轻轻叹了口气，道：“您在天宗安插有内应吗？”
“没有，天宗宗主很谨慎。为什么这样觉得？”
傅红雪淡声说道，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想，果然这会儿拿出解药还是显得突兀了，但不留活口也不行，总得想办法打听到连城璧他们的行踪。
杨开泰道：“天宗之所以能在江南一带肆无忌惮，绝不仅仅依赖其宗主，也和他们擅使毒虫邪蛊脱不了干系。大家伙儿身上的伤都是被赤影蛇咬的，我能认出来，绝不会错，但公子您却硬是从天宗的杀手锏嘴里夺回了几条性命，在下没法不叹服。”
傅红雪道：“既然是杀手锏，你又如何得知？”
正当杨开泰迟疑之时，地上一人睁开眼，颤颤巍巍支起上身，道：“是我告诉杨大侠的。”
“嗯，我也感觉像是你，要么就是你身边躺着的。”傅红雪点点头，居然毫不意外，“你们几个中毒最轻，伤的位置也很巧妙，想必是知道该怎么应对赤影蛇。”
那人叹道：“可惜在下以前只是个小杂鱼，讨不来赤影蛇毒的解药，多亏了少侠慷慨解囊。日后少侠若不嫌弃，小人为您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你以前……是天宗的人？”傅红雪瞧着像是有些意外，“不是说天宗行事还算讲道理么，你为什么要背叛你们宗主啊？”

“不过是为了蒙骗名门正派而耍的花招！”那人咬牙切齿，“像我这种天赋平平又没有门路的，到哪个门派都得捱欺压，我明白，我能忍，但天宗实在是过分了！不仅强迫底层弟子互相残杀，还公然兜售五石散一类能令人上鼊瘾的邪药，你若不买，等轮到三日一次的‘比试’，上头给你安排的对手必然是嗑鼊药鼊发鼊狂的，这谁能扛得住？！”
傅红雪道：“嗯。”
那人接着说道：“其实我很清楚，光我们这点儿人去对付天宗，无异于以卵击石，可反正都是死，不如学学陈胜吴广起义，至少老子心里舒坦。”
傅红雪道：“嗯。”
那人被他这两句“嗯”搞得心里没底，语气不禁变得小心翼翼：“少侠，您这……给个准话？”
“准话？准话就是我感觉这些话说得很好，不过从你嘴里说出来，果然还是很别扭。”傅红雪始终没有放下自己的刀，这会儿顺着刀锋瞥来一眼，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莫名透出一种寒浸浸的危险意味，“我跟着家里人学过怎么当掌柜，但你这双手不像是打算盘的，刀叉剑戟也很少摸，更像是夹惯了烟管儿，又脏又臭！”
话音刚落，傅红雪飞快拔出那人腰间别着的短刀，刀尖挑起一团方才被他削走的、浸染赤影蛇毒的腐肉，塞进了眼前之人因惊愕而不自觉微张的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