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雪]小桃源（31-33）(15)

少年在人群中不敢说不，却更不敢说自己要报仇，他还那么小，甚至都不算是混过江湖，从未想到死亡能这么逼近，可周围全都是心怀鬼胎的大人，擅长用巧言令色撺掇旁人去做他们自己其实也非常厌恶的事情。少年怕极了，浑身都开始颤栗，不自觉发出小兽似的呜咽。
连城璧弯起眼睛柔声道：“不回答我的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要来杀你了哦？”
“……不、不不要！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那个谁……我是被爹卖来的！别杀我！”
少年嚎啕大哭，使出吃奶的劲儿翻墙逃跑了，甚至都没听到连城璧那声“好的你走吧”。连城璧摊了摊手，移回视线，重新看向余下的人们，笑眯眯地问：“还有谁要走吗？”
几个比较瘦弱的小伙子被不甚明显地推了出去，战战兢兢后退几步，见他竟信守承诺果真不拦，当即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身后跟着乌泱泱一群人，最终只剩下一开始和连城璧搭话的老者以及围在他身边的几名精悍高手，看来是花寒衣的心腹。
老者藏在袖中的手握紧拐杖，不动声色地说道：“那些跑掉的人里面有好多都沾过蛇毒生意，并且很清楚自己是在参鼊与鼊贩鼊毒，阁下为何要放他们一马？这岂非手下留情？”
连城璧道：“胆小鬼自己可玩不起这种赌命的买卖，所以解决掉你们就够了。我现在是虚弱无力的伤者，肯定要省着点力气呀。”

老者叹道：“阁下说笑了。”
于是连城璧配合地笑了笑：“唔，其实我自己听着也感觉像在说笑，或许让花寒衣半死不活地逃回来会显得我这话比较真实？不过我更怕节外生枝，所以他还是直接死了才好，而且啊……”连城璧悠悠道，“毕竟是红雪的亲人，算算辈分是堂舅吧，如果让人家走得这么不体面，哪怕是我也会于心不安呀。至于，你所认为的手下留情……我曾发死誓绝不用这身偷来的内力驱使连家剑，可因为红雪，因为我的私心，我还是破戒了，既然如此，多放走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本来也活不过明年。”
连城璧说出这些秘密便是不准备留活口的意思，等杀掉留下来的这几个人，就什么都不想管了，脑袋昏昏沉沉，心说要不干脆晕过去吧，反正傅红雪一直看着呢。他作为斑衣教少主，该知道的都以及知道了，自己也把天宗的未来安排好了，剩下这不到一年的日子该怎么活，就全权交由傅红雪决定吧，安安静静地等死也行，毫无保留地爱他也行，怎么样都没关系，反正大业提前搞定了，变成自由身的连城璧只属于傅红雪。
自己亏欠他良多，也不知这样做能否弥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