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我，奥格尼斯。——『树根先生』(4)

“好了，快说！磨磨唧唧的，不像个男人！！”他倒急了，发起催更的邪火来。
——好好好。树根先生。
三重肯定表否定，安抚一波。
——据说树根先生是一截假扮伤员的树根，常常混迹于漫长冬季前后的各个棚屋中，偶尔也出现在夏冬之交（安托尼卡只有两季）的猛烈雨季中。
传说中，它有嗜睡的毛病，树根先生会在绝在部分时间里昏睡，在旁人看来，他会是全屋最不起眼的伤患。
伤重，但不重死，不致于被优先抢救。
伤轻，但不苏醒，以致于没人敢乱动残躯，只任其赖着一张席子，一蓬柴草。
但凡醒来，树根先生总会向巫医讨一筐萝卜来吃，吃个不停。而无论此时此地有无萝卜，巫医总都在手边找着一筐并递给他，盖因他啃的其实是截断下来的残肢。战争结束前，棚屋里总不缺“新鲜肘子、大蹄”，树根先生会对周边施加认知妨碍，观察到它行为的人顶多对其暴食表示厌烦并下意识远离。除非天赋异秉或聚精会神、长时间注视才有可能发现端倪，比如从事特殊行业（包括且不限于异端、考古学家、民俗学者、调查员）或颈椎受损且失眠、既无法扭头又不想闭眼的倒霉蛋。
——睡醒了啃，啃乏了睡…如果在啃完之前无人发觉，断肢原主将“恢复健全”。直至一段或长或短的时间后，人们才会发现那再生出来的胳膊腿儿是木头的。在啃萝卜的过程中，“揭穿”越迟，假肢能维持与常人无异程度拟态的时间就越长。最长半年，最短三天，且无论如何都会止血，阻止感染的发生，复健者无虚弱感，可立即重归战场。

——过程无法被打断，被拆穿时正在啃的与已啃完的“萝卜”都会生效，只是维持时间会相应缩短。没开啃的就不行了（啃完一根才能啃下一根，起手一根来一口也不行），一年只能降临同一个棚屋一次，每个人一生也只有一次机会。
——假装没发现无用。亦不可有知情者旁观。暴露后，树根先生会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成功”后，人们（包括本人）会误以为其人本就不必截肢，对其经历手术的事实不再确信，对一系列近在眼前的证据视而不见，比如病历、手术记录等。
说得正起劲儿，我突然发觉右胳膊“轻”了。
*铛*
一截木头落到了床板上，打断了我的表演。
……
对床的大哥却鼓起掌来，顺便放下啃了一半的零嘴儿，从树洞里掏出一只放干血的惨白坏死，被炸烂的右手丢给我。
眼熟，真眼熟。
“少说一条，从睡梦中苏醒后，我会不停向原型靠拢，掩饰是有极限的，我的时间无人及，你孙子死了我也还在，我的时间很有限，不出十天就会变得能被瞎子认出来。今天是第八天夜里，不算亏。你个胆大包天的蠢货！”
我这才觉得说了太多，嗓子有点干。有心要截甘蔗解渴，看着满地满床的肉沫骨茬，想想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