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双全(3)

我没有立刻回去，我想了五天，做出了自己的取舍——去，生死不论，都是光荣，不去，肯定会有一块大石头压在我身上一辈子。
一来一回要两天，我打算回家亲口报个信。
母亲问我：
“要去多久？”
“不知道。”
“去哪里？”
“到了才知道。”
“去干什么”
“到了才知道。”
“你真要去吗？”
“我……”眼眶一瞬间湿润了。
我拼命压着哭腔，可还是颤声说道：
“爹，娘，国家有召，我想了五天，想清楚了，我必须去。这次回来其实就是想给您二老磕仨响头，我走了之后会有人照顾你们的，你们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
说完，我退后两步，就要跪下。可我膝盖还没着地，父亲他忽然一脚踹了过来，把我踹倒在地。
我目瞪口呆，而父亲头也不回的走出去，只留下一句：“跟我来。”
这时的父亲已经不办私塾了，而是在一所小学教书。我随他来到学校，他走进一间教室，跟教室里的年轻老师说了什么，那位老师就出去了，然后他拜拜手，示意我进来。

“这是书，”父亲递给我一本书，“最后一排那个空位，坐过去吧。”
我被一群七八岁孩子的目光簇拥着走到了最后一排，红着脸坐下。
“这节课我来上，大家把课本翻到第57页。”
说完，班里哗啦啦一片翻书声，而父亲则转身开始擦黑板。
“陈以勤，起来读课文，从第二段‘子曰’开始。”
全班人都在看我，我却也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读课文。
“子曰：‘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复坐，吾语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
“怎么不读了，大声点，重新来。”
“子曰……夫孝，德之本也……”我哽咽了，抬头看向了父亲。他只是站在讲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课本，像是在等我读下去，但我却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终于，他说：
“都有，他不会读，大家一起替他读。”
“子曰，一二。”
“子曰：‘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复坐，吾语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