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归乡(2)

出去读书四年，这是第一次回家。一开始他忙着学业和兼职，无暇顾及家人，只是快放假时寄信告知寒期留校不回家。村里通讯建设也不完善，寄信是唯一能联系上的方式。辗转了很久才送达，已是第二年正月，父母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到了第二年，黄德也收到了家人来信。父母都是农民，信也不会写，字迹还未成型，想来是还在上学的妹妹代写的。他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全村人都很关注，结果他两年不回家，也一直没消息。村里就开始传言说黄德去了外面学坏了不回村子了，家里父母也都抛弃了不要了自己一个人留在大城市过好日子。一开始父母还跟人理论自己孩子不是无情无义，是体恤父母。奈何架不住一传十十传百，信的人多了，争辩也没用。本来不想给他压力打扰他学习，也没有办法寄出这封信，让他有空是写信回家说一下自己近况，让父母安心，也让村里人闭嘴。
黄德这才想起马山村终究是个小山村，村民虽然淳朴，也少不了风言风语。后面寄信也不多，因为没有想说的话。倒是会给妹妹寄新的文具和书籍，给父母买新衣服。他兼职挣得钱也不多，除去自己开销攒下的其实很少，不能给家人买多好的东西。但是那些平价的东西，家人视为珍宝。村里人看了也说不出话，也就附和着夸夸黄德。

也是因为马山村太过落后，黄德的室友直到他上火车之前还在劝他。
“这几年咱们一块学成，留下来都是前途无量啊！多少人拼命考我们学校就是想能留着找个好工作挣钱干好日子啊。就算是你想从政也可以考本地公务员的，你偏要去那个小山村干基层那可能一辈子都提升不了啊！”
黄德看着他，这四年的时光走马观花从眼前浮过。这位室友是本地人，从小衣食无忧，但是也没有看不起边远小山村来的黄德。平时会帮助黄德的学习，在黄德留校时还会拉着他去他家里吃饭，他的父母也很友善，会说黄德从村里走出来不容易，会鼓励黄德好好努力。还会介绍黄德去他们小区做家教。
“谢谢你，但是那不仅是基层，更是我的家。你放弃首都的大学留在这里是爱家，我回去也是爱家。我们在这里度过的平常每一天，对我家乡的人来说都如同天堂的幸福。所以我要回去，带他们一起。”
黄德来到了村口，有些惊讶。现下应该是农忙的日子，全村老少居然都到村口来迎接。村民还是当初的样子除了几个经常惹事的孩子长大了些。在村民看来黄德是脱胎换骨，腰板挺直，仪表堂堂，双眼奕奕有神，大城市是真的养人啊。除了肩上扛着一个大编织袋，其他的哪哪都不像是马山村长大走出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