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狂神记：灾厄》第七章(2)

这种愧疚感非常的熟悉。她曾经因为这种感情，毅然决定留在距离家乡三十多万公里的地面上，放弃了自己过去的种种名誉。而如今，她又有了相似的预感——她预感自己即将为自己的这种感情再牺牲一些东西。
当她重新把视线移回桌面时，她再次注意到了那个桌上的玻璃瓶。
千机目。她想到了这个家伙。当初就是在这里，他向她讲述了他很少和其他人讲述的故事。他说出这些事的动机并不明确，或许是出于某种信任，有可能是他别无选择。
“你知道，永琳小姐。”他说，“我曾经是个人类。”
“你现在也是。”她回答。
“但以前，我是个纯粹的人类，至少。”他说这话的时候虽然保持着笑容，但她依然能清楚地看到笑容背后的无奈。“但现在，我的身体有一部分不再属于现实。这意味着，已经不能用现实的概念去定义我的性质了。”
“但是，‘人’的概念本身就是超越现实和幻想的。”
“您说的对。如果指的是人的‘灵魂’的话，确实如此。这是一种自我的认知，大概。”他笑了笑，“但在我遍历的多瑞特和卡瑞特之后，我意识到我不能称为人类的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有了超越人类能力才能实现的使命。”

“什么使命？”
“属于通灵者的使命。我不是唯一的通灵者。这种特殊的个体每隔一段时间——一般是数百年，但这个频率在逐渐增加——就会出现在人类群体当中。当然，‘人类’只是一个非常局限的说法，就像您刚刚说的，这不是一个生物概念，而是灵魂的概念。任何能够有能被成为‘人类’的思想和智慧的物种当中都可能存在这种个体。”
“比如，妖怪？”
“至少这里的妖怪符合这种定义。他们有自己的道德标准和社群，也有足够的智力水平。但可惜的是，它们的寿命太长了——如果个体更迭的速度太慢，也没有产生一个通灵者的可能。”
“也就是说，通灵者的存在是‘进化’产生的——是生物群体自己演化得出的结果。而妖怪没法进行演化。”
“可以这么理解。总之，和大部分‘基因突变’的情况一样，一个特殊的个体有时候会改变整个群体的发展进程。不过，通灵者的出现，是人类思想上的‘突变’。通灵者在精神和思想上的理解比正常人类要深刻很多，因此，他们能够发现人们思想上潜在的威胁，帮助人类跨过发展史上那些精神上的挑战。这点和物种演化的逻辑确实有一些相似之处。”
“精神上的挑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