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我们都没有名字(3)

阿玛斯轻轻地将手搭在将军的手上，那只近乎腐烂的手从他的宽袖下伸出来：“罗斯，仇恨只会带来无尽的战争。”
“……”
阿玛斯轻轻抚摸过将军的手背，然后在他的手上留下了一道光。那光像一只正在爬行的蠕虫，顺着他手上青筋的纹路，爬满他的手背，直到画出一道意义不明的流纹。在那一瞬间，阿玛斯的手仿佛又变回了本该有的样子——完整的，而不再枯朽。
“这就是魔法。我们从来没有接近过那三只巨龙，尤其是那只叫灰光的，它总是安静地趴在战场的最后方，我们甚至无法参透它身上的流纹是什么。”阿玛斯说着，抬起他的手，在空中搓出了一片一闪而过的火花，那些火光就像北境的精灵一样，环绕着将军的铠甲跳了一支灵动的舞蹈，“很漂亮，不是吗？”
“魔法……”将军抬手盖住自己手上的那道光，却扑了个空，“有了这个，我们就能打败龙族，对吗？”
阿玛斯收起了他的把戏，郑重地望向还在交战的平原。
“将军阁下，我们自小认识，我们一起从先辈那里继承知识和记忆，我们从未分开过。这是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时代，这个时代的孩子从出生起就在听爷爷与龙族英勇作战的故事，直到他也垂垂老矣再将手中的宝剑交给他的孙儿。我们都是这个时代的孩子。”北境的风雪依然在刮着，阿玛斯摇晃他的法杖，法杖上的铜铃发出一串清脆的乐声，“我希望我们的孩子不必再属于这个时代，而结束这一切只有一个办法……”

将军侧着耳听。
“将军阁下！”一个士兵突然来到将军的面前，“将军阁下，找到了！”
“什么？！”将军猛地转过身来，盔甲上的红色披风顺着北风呼啸的方向高高地扬起。
“找到查恩斯·格雷莱特了，她昏倒在雪原上，被巡逻的队伍发现，押回了军营。”士兵如是说。
“她？”将军皱起眉头。
“那……是个女孩。”士兵说。
“将军阁下，是男是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灰光的孩子。”
“……把她带到这来，立刻！”
士兵应答着退下。
阿玛斯走到将军的身侧，对他说：“将军阁下，一切都将结束。”
我们的生命永无止息，我们的歌谣亦不会停息，因为我们没有名字，也不需要名字——我们不分彼此，自由至死。
吟游诗人仍然在高唱。
战争就这样结束了。
一千年以后的孩子们仍会围坐在一起，听长老说开拓者的故事。传说那是两个人类第一次相爱，他们相互歌唱，相互抚摸，却仍然想了解对方更多。于是他们给自己戴上了镣铐，在布满砾石的朝圣之路上匍匐前进着，磨破双膝的血肉，连手掌也变得粗糙。他们想知道那个禁忌的传说——那个关于“火”的传说。于是他们按照神谕指示的那样，在石座上寻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