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转】我们都没有名字(2)

“阿玛斯阁下，人类的先驱——那对开拓者，已经死了一百年了，现在出生的孩子都要不记得他们的名字了。一百年还不够长吗？”将军走到地图前，皱着眉头望了一眼那上面遍地的红色十字，“那群巨龙只需要扬起他们的翅膀，用他们的尾翼扫过平原，就能留下遍地的尸骨。一个十字代表一次失败，我们已经输不起了。”
角落里的男人没有再说话。将军不再在这个连炉火都没有的帐篷里逗留，他身上的铠甲已经冻得要结冰了。他提起靠在一旁的长剑，背起盾牌，在一阵“咔嚓咔嚓”的金属摩擦声中消失在了风雪里。他走时甚至没有重新垂下门帘，羊皮地图残破的一角很快被撕裂，而阿玛斯也没有去抢救，只是任凭那上面的一个红色十字随风飘走了。
“寻找一只巨龙需要的不是名字，将军阁下。不过一百年确实够长了，连你都已经忘记我们曾经都没有名字……”男人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在黑暗中摸索到了他的东西。他伸出他的一双枯朽发黑、皱纹满布的手，像个命途之末的老者一样，拄着法杖，在雪地里留下一串蹒跚的脚印和一溜的洞眼，而他兜帽下的脸看起来还不过是个少年。
我们曾生活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听漆黑的夜空发出低吟，与大地的鼓声奏响合鸣；我们无畏黑暗，我们驱赶恶魔，过着最幸福的生活……

“冲锋——”
在吟游诗人的歌声中，人们不再舞蹈。我们像疯子一样厮杀。
坚硬的鳞片覆盖在巨龙的身上，冲在最前方的盾阵会被巨龙喷出的火焰烧成灰烬，但是紧随其后的死侍会像渺小的蚂蚁爬上野兽的肩膀一样爬上龙尾，用他们的生命撬下一片片的龙鳞，直到把曾经高高在上的神明的盔甲摧毁。
北风的呼啸被干戈声掩埋，肥沃的土壤被鲜血浸湿。但是我们都一样……无数的人类在死去，无数的巨龙也正在倒下，扑起的灰尘漫天，扬起一阵欢呼。
“最大的那三只……”将军眯起眼睛，顺着阿玛斯指的方向看去，“黑色的是曜日，灰色的是银月，尾翼上有白色流纹的是灰光。他们相当于龙族的首领。”
“曜日、银月、灰光？”将军露出疑惑的神色。
“曜日象征着火焰，传说中那是悬挂在苍穹之上的巨大火球；银月象征着希望，在黑夜中依然不灭的微光；灰光是星辰，是我们。这就是龙族隐瞒的所有真相。”阿玛斯说。
“这些东西本该平等地属于每一个人，对吗？”将军握紧了手里的剑，他的剑是他在战场上，连着他战死的兄长的臂膀一起剁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