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树下的少女（一）(5)

“这辈子能遇到你……真好啊……”老太太虚弱的声音吸引了塔尔的目光。
老人牵着老太太只剩下一层皮的手，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到底是不是难过。
老太太的脸已经瘦到可以清楚看见颧骨的地步，似乎是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不过她还是笑着，倒是不像别的老人一样连话都说不清楚。
“老婆子。”老人颤抖地吐出几乎听不见的话语，之后便没有说什么，只是用两只充满皱纹的手紧紧拉住老太太的手。
“真可惜啊……”老太太支起另一只手臂，但是很快又掉下去，“我还想回家……”
说话的声音慢慢变弱了，“看……”
声音停下了……
“妈！！！！！！！！！！”巨大的哭喊声在一瞬间穿透整个空间，这些声音有男有女，混杂在一起哭喊着，却看不到人，老人依然独自站在灰蒙蒙的雾气里，站在老伴的身边，没有流泪，没有哭闹，静静地抓着老伴逐渐失去温度的手，看着老伴安详的嘴角。
“她……死了吗？”塔尔的声音有些颤抖，刚刚的恐惧逐渐消失了，在雾气中，一个绿色的东西悄悄进入老人的身体，没有再出来。
“看来树苗是在这个时候发芽的。”奈拉没有回答塔尔，而是和刚刚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塔尔，“你呀，也该起来了吧。”

塔尔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一直都坐在地上，尴尬的站起来之后，她伸出手拉住奈拉，奈拉顺势挽住塔尔的手臂，并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塔尔的头发。
“别怕，在这里有我保护你呢。”
雾气在一瞬间将老人和床上的老太太笼罩，随后又将二人笼罩，也是在这一瞬间，奈拉迅速把塔尔的身体紧紧环绕住。
“没必要忍着。”
塔尔还没反应过来，全身撕裂的痛苦又再一次将她包围，她张开嘴，但还是和刚刚一样发不出声音，痛苦中，她紧紧抱着奈拉的身体，具体用了多大力气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在雾气散去后奈拉就变得有些飘飘然……
松开手臂后，奈拉的身体突然向后倒去，塔尔吓到抓住奈拉的身体，大喊着。
“奈拉！！！怎么了！？奈拉！！”
“啊……”奈拉过了很久才缓过神来，眼神还是有些迷离地看着塔尔，“好……大……”
“诶？？？”
塔尔瞬间明白了，但没给她多余的时间，四周再次响起说话声。
“爸……别太难过了……”
这次的雾气很快就散去了，但还是包裹着附近的一些景物，不过二人还是能看出这里是刚刚被女生带进的客厅，和之前一样，没有其他人，老人孤单地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摆着老伴的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