壳_2077(4)

“我看过他们的广告，声势，有够浩大。”维克多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语气，脸上却看不出一丝赞许的神情。“以商业为公司的目的，只喜欢能被工业化批量生产出的标准简单的商品。”
“老维，你用过超梦吗？”
维克多摇头，“听说那东西最早是给犯人用的。”
“是的，让他们无限次体验失败的犯罪，最终放弃犯罪的念头。效果不错。”对超梦的历史琼斯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几年前我接过一个客户，他拿着他所有的钱，几千块，要求把超梦播放装置植入到大脑里。”维克多活动了几下因久坐而僵硬的脖颈，“后来听说人们在一处巷子里发现了他，是活活饿死的，换个说法，他被困死在了超梦里。当然，即使不这样死去，在夜之城，他那样的人，终究要早早死在什么别的像垃圾堆一样的地方。”
在一阵彼此的沉默后，维克多突然出声：“确定要进行改装吗？”
“嗯。”
维克多叹了口气，“坐到老地方去。”说完他站起身来，走到工具台前，给自己装上了辅助机械手臂。
琼斯坐到手术用的躺椅上，接过维克多递过来的插口，插入脑后的接口。维克多又背过身去，操控起设备检视着琼斯的身体。

“老维，我以前拍的东西算是垃圾吧。工业机器轰鸣下成批量制造的垃圾。”琼斯不知为何冒出这么一句话。
维克多并没有正面回答，甚至都没有转身，而是用他那充满磁性的声音缓慢诵念着：
“几乎同他想象中的一样快，她脱掉了衣服，扔在一旁，也是用那种美妙的姿态，似乎把全部文明都抛掷脑后。她的肉体在阳光下显得十分白皙。”
琼斯脑中的芯片在网络中自动检索，几乎是在搜索到这段话来源的同时，他说出了下半段：
“但他一时没有去看她的肉体，他的眼光被那露出大胆微笑的雀斑脸庞给吸引住了。他在她面前跪下，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
“《1984》。”维克多转过身，把麻醉药针管里的空气排出，“最原始的本能可以冲破一切坚硬的壳一般的桎梏——人类创造的一切桎梏。”
“但这些东西泛滥了，成为了新的桎梏。而我是帮凶。”
琼斯感到莫大的悲哀，他看着大剂量的麻醉药缓缓注射进自己的胳膊，从那小小的针眼，能让大脑隔绝于外界的药水将在血管中流动，随着心跳泵至全身上下每一处未经改造的血肉。
“老维，你说，我能成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