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岛小事记】《千年画》(13)

黎眼里有些惊讶：“那倒是让我有些好奇，先生的家乡是什么样子了。”
“那是座能自己行走的城市。”
博士一本正经地说道，却引来黎噗嗤一笑。
“好吧，那的确出乎小女子想象，至于我这当铺，其实很久都没生意了，所以也卖些杂货。”
“没有生意？”
“所谓当铺，做的便是典当赎买，在日子难过的地方，百姓们为了维生，便常常要低价抵押家中值钱物件，若不能在时限内归还本息，当铺便能以高价将这些物件卖去他处，以此牟利。”
夕为他解释道。
“不过婆山镇已经风调雨顺数十年了，百姓生活安康，便不再需要典当些什么，而我家虽然叫当铺，却也乐得见到这种丰年，丢掉行当倒也无所谓，单靠地里也能有个温饱。”
“黎姑娘真是菩萨心肠。”
“先生过誉了，虽然我做当铺生意，但我也颇为厌恶天灾人祸，家家都要典当东西维生的日子，实在很是难捱。”
“我也曾在家乡见过那些穷苦人家，若是仅仅穷困倒也罢了，可穷人居住的地方，极易染上我家乡那的传染病。这病却是无药可医，无奈之下只能抛儿弃女，确实是令人见者落泪。”

博士放下茶杯低沉道。
黎见他有些沉闷，便急忙说了些婆山镇周边的可去之处，还有些家长里短的趣事和禁忌，连带着周边几个镇子的情况也一并娓娓道来。
而博士有时也说上几句，或是自己曾见过的他乡景色，或是跟着黎一同感叹。
说到尽兴时，黎的嘴角便有些合不拢，只好用手稍稍捂住，颇为滑稽。原本有些沉闷的博士便重新笑了起来。
几个时辰恍然便过去，那壶茶水换了又换，天色渐渐暗下。
“有幸到姑娘这，却实在是叨扰了。”
博士离开了凳子，对她点头致谢。
“没关系，平时我这里清闲得很，茶叶总是喝不完。若是先生近日有意在婆山镇小住，小女子这里随时欢迎先生拜访。”
黎把他送到门外，说道。
“或者先生日后有机会再来婆山镇，可一定要来这坐坐。”
“多谢黎姑娘好意，若有机会，我自然会再来叨扰。”
博士对她点了点头，转身原路返回，朝那位煮伞居士的园子走去。
来时路上三三两两坐着的镇民，现如今已经消失不见，那几只在水里游弋的白鹅也不知道去了何处，煮伞居士的园子倒还是开着门，那位之前为他搬来椅子的那位中年仆役正站在门口，见博士走来，他便凑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