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深渊的隐者 外传 孤独的候鸟没有故乡（其二）（下）(8)

“你知道吗？津田君最爱吃的东西就是鸡肉火锅。”聊到食物的话题，鲁迅先生总是忍不住回忆起他在仙台求学的那段时光，“那时候他对牙齿完全不注意保养，结果在上大学的时候牙齿就几乎全部掉光了，你能想象用牙套嚼断鸡皮有多么困难吗？但他还是喜欢吃，我们就看着他吃，就在那儿嚼吧嚼吧嚼吧的，一个下午还不一定能把火锅吃完，哈哈哈哈……”
难怪津田长官现在的牙齿那么白……原来是用烤瓷牙重新替代了所有的牙齿啊。为了能够继续享受鸡肉火锅，津田长官可真是下了血本。
有一次，我因为一点事情迟到了，正撞见鲁迅先生喝多了，竟然在馆子里唱起歌来：
“转瞬间你已跨过山
　定眼看时你又漂到海那边
　唯有你才如此奇妙变幻
　云呀云呀云呀云
　看着你变成雨化作雾
　如此灵怪如此神奇
　云呀云呀云呀云……”
鲁迅先生的歌声……怎么说呢……其实也说不上跑调，但是实在糟糕。你能想象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用小提琴的琴弓拉起一首二胡来是什么情景吗？不用说，一定很滑稽，鲁迅先生的歌声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就像是一个满口之乎者也的老学究在念新诗，而且还念得很烂。

待终于兴尽歌罢，他这才发现我正坐在旁边。他倒也不觉得不好意思，随手就把喝干的酒杯甩到了一边。
“我唱得怎么样呀？”鲁迅先生满口酒气，微笑着询问道。
“嗯，挺好听的，就是……不太好听懂呢，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歌声，真是……让我惊叹啊！”我自然不能全说实话，得尽量委婉一些。
“哈哈，不是吧，你竟然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音乐，哈哈哈哈！”鲁迅先生笑道，随即又吩咐老板给他续上了一杯。
我的脸不由得有些微微发烫了。其实《云之歌》这首歌，我并不是没有听过，它的旋律我也在依稀记得一点。但是鲁迅先生的那种唱法，确实是从没听过的，从这个角度来看，我其实并没有撒谎。
“想当年，田中君教我怎样唱好这首歌的时候……我还是少年呢……一转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啊……啊哈哈哈哈！”
鲁迅先生点燃一根香烟吸了起来，我也拿起酒杯，喝起了啤酒。
“要不你也来唱一首？”没来由地，鲁迅先生突然提出了要求。
“诶？真的吗？在这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请求，我顿时有点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