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x华法琳】午夜和血(8)

又一次任务结束后，我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看着后勤干员们往来穿梭，打扫着还残留着硝烟的战场。不得不说，干员们都训练有素，短短几分钟时间，原本满目疮痍的地面就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几乎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交火。
华法琳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她没有看我，而是也看着面前忙碌的干员们：“干得不错，博士。”
“谢谢。”
“最近你的指挥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博士，恭喜你。”她转过头，“但是我有一个问题。”
我看着她，她直视着我，神色认真，仿佛回到了不久前的那个傍晚。
“请说，华法琳小姐。”
“博士你，对‘战争’、或者换个说法——‘指挥一次任务’，是怎么看的？”
我愣住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正如凯尔希所说，我是个指挥的天才。我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对战场的掌控就如同本能一样镌刻在我的意识当中。凯尔希说过我好像就是为战争而生的。
但是现在的我并不会从指挥或者战斗中得到慰藉，指挥一次行动对我来说只是完成一次任务，我不想也不能从中得到什么。
我有时会感到混乱，究竟哪个才是我的本性？我到底是真如巴别塔遗老所说视人命如草芥的冷酷棋手还是现在这个就连凯尔希稍微多布置一些任务都要叫苦连天的普通人呢？我不知道。

华法琳见我迟迟没有答话，叹了口气，站起身。
“战场是一个只会制造可怕悲剧的地方，希望博士你也能理解到这点。”
“我活得太久，见过太多战争了。”
“战争不会带来和平，它只会带来死亡与屠戮。”
“肆意操纵战争只会像在草原上燃起火焰，最终无论是纵火者还是整个草原都只会被火焰吞噬。”
“我相信博士你不是那种沉迷于战争与暴力的人，你也有自己的方式，但是我还是想请你记住我的话。”
她信步向前走着，没有回头。
“在卡兹戴尔，战争是家常便饭。我的亲人、朋友，他们在许多年前就已都因为战争死去，我都已经记不清他们的样子。这是绝大多数萨卡兹的结局。”
“罗德岛也是我的家，我不希望我现在的家人和朋友重蹈覆辙。”
她没再说话，风拂动她的长发，我忽然意识到尽管面容年轻，但她依然是一个独自跨越了漫长岁月的老人。
我看着她的背影，想象着她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之前的模样。少女穿过卡兹戴尔的战火，跋涉过无数个漆黑的夜晚，最终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心里忽然一动，迈步向她走去，伸手想从背后把她拥入怀中，但还是缺乏勇气，最后只牵起她雪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