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10)

又是轻轻的一挥，这扬起落叶席起风浪的一剑，再被男人打飞到天上。
“毫无断铁之刚劲，阻流水之威。”男人再一次将靖孤极震飞到篱墙边上：“继续”落下的木剑在空中被男人一指推去，木剑带着破空声飞向靖孤极，木剑尖端深深地插进地上，靖孤极铆住了劲将它抽出来，深深地吸一口气后，再一次站起身向前。
未时到酉时，两人就这样来来回回上百回合；男人只守不攻，靖孤极只攻不守，每一次木剑交锋的结果都是靖孤极手中的剑被一击打落，任他使出何种剑势，剑势有多么变幻莫测或者气势磅礴，都被男人精准地一击稳准地破除，好像任何招式对他来说都是无效的......这样也对，因为靖孤极自己所有的剑术，都是他教的。
夕阳即将在山坡后隐匿，残阳映照着竹林，透过竹叶的间隙映照在两人的身体上，竹林摇曳，黑色的影如同泼墨一般在两人身上游动着，靖孤极的双腿已经麻木了，握着木剑柄的手掌满是血渍，手臂保持着握着剑的剑势僵硬地举着木剑。
“累吗？靖孤极。”男人单手持剑，在血红色残和竹林黑色倒映中站立，夜风吹拂他的乱发，那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靖孤极：“现在累了，你的血仇怎么办？”
“那些东西跟我无关。”靖孤极站在血色的残阳和竹林的黑暗倒映之间，散开的头发在猎猎的冷风中飘荡，竹叶的沙沙声像极了孤魂野鬼的哀嚎；他没有要报仇的义务或者说没有要报仇的欲望，因为他对自己的父母根本毫无印象，也不知道自己仇人是什么模样，他现在只想活得像样一点，而不是做这种没有太多意义的事情。

他再一次化身为风冲向男人，如血的残阳和黑暗间，男人不知道多少次将他打飞出去，但这一次，他没能打飞靖孤极手中的剑，而自己的蓝色的布衣胸襟处，一个凹陷的痕迹出现，男人很确定靖孤极没有刺中自己。
“我记得我还没有教你万剑诀的第四段，无影剑气。”男人诡异地笑了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骄傲，只是不留神之间，曾经那一道剑气跨越时光刺向自己。
“嗯。”靖孤极站了起来，颤抖的手继续持着木剑，语气淡淡地说：“我只是感觉三段之后应该还有动作，于是依照这感觉刺出刚才那一剑；原来爹你教我的这个剑法，叫万剑诀。”
男人见靖孤极双手手掌处血滴落下，丢了了木剑，告诉靖孤极今天到此为止，男人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喝酒了，他离开篱墙，步伐虚浮，神态又回到平常那浑浑噩噩的样子。
“孤极，你把我教你的另一套飘花剑法也传授给了那个小少爷对吧。”男人走之前，在篱墙外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靖孤极，眼神之中充满好奇。
靖孤极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情托出，既然爹问出了口，那想必这件事也瞒不过他：“是的爹，因他施于书本，待我不薄，视我为友，而吾家徒四壁，无以为报，只得将爹教我的另一剑法转教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