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宫】桑榆未晚·贰拾捌·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2)

郭尧沉默一阵，只得施揖谢罪，口称疏忽。小枫沏了盏茶，轻咳了一声。李承鄞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刻薄，便伸出手去朝徐州地界一指，转移了话题：“郭大人说地势所迫，朕这一路看来，徐州延续齐鲁地界的漕河两岸很是平整。既无山川高坡，也无深谷沟壑，所迫从何而来？”
涉及专业话题，郭尧一时间也答不上来，只得拱手相让说是晚些，让自己儿子济南府水官郭子睿来解答。
推脱之词，李承鄞挑了下眉毛：“那水官现在何处？”
“正帮微臣排查水师府。”
“那行啊，依朕看也不劳烦郭大人那小儿过来了，他就负责城中城外那两起案子。郭大人就与朕好好聊聊这漕政？”李承鄞说罢，拍了拍手让仆人抬上一张巨大的万里行路图，展开呈放到郭尧面前。
君命不可违，郭尧只得捡起炭笔，硬着头皮把自己略知皮毛的那点漕政说道出来。他在舆图上边说边画，一条条黑粗曲线很快出现在行路图上。
“原本这里是有一条南北运河是不过齐鲁地界的，而是逆淮西去，先折到徽州封丘，再转陆运到淇门，经卫河、直沽而入大都。可是到了天通二十六年，先帝在齐鲁境内凿通了一截河道，从此漕运商船均不绕河而行。”

概述了一遍后，郭尧掏出一小块干墨让仆人帮他抵在徐州县位置。原本平整的舆图，高高隆起一块鼓包，他手指点在鼓包上认真说道：“此处经魏尚书做过测算，从汶上县北到临清三百里，地降九十尺，南至茶城二百九十里，地降一百十六尺。陛下可以想象，这种落差相当于是个巨大拱桥。由此看来，要么舍掉淮安，亦或是弃掉徐州，方可继续借助水嘴鱼之势“借水行舟，引汶济运。”
难得在李承鄞身侧听政，小枫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眉头紧蹙未得其意。但无论如何，舍淮安还是弃徐州都不是万全之策。百姓受灾面积太大，已经不是迁移几个零散村落就能解决的事。
即便如此，李承鄞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半允了郭尧提出来的往北上泄洪。并且让他郭尧在半月内，给出徐州百姓迁居移民如何合理安置，等诸类问题。让郭尧那个半吊子水官儿子郭子睿，解决北岸码头爆炸事件，以及济南府城内柏大人，被压死在铸钱所的命案。
郭子睿臭名昭著，小枫听了李承鄞初期安排，深刻怀疑是不是昨天傍晚那场爆炸，把脑子震坏了？她不过就在济南府闲逛半日，谁提起郭家那儿子均是摇头不止。李承鄞竟然敢用此人？在无中生有添点乱，岂不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