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5)

真爱这种东西和鬼一样，永远只有别人见过。生意还好吗？“
”还行，“我说。此次在上海的美容医学论坛上，我做了主题为“针灸对注射整形之借鉴作用”的报告，反响激烈。如今我有自己的诊所，生意过得去，允许我有些骨气，不必为高昂费用而盲从客人的要求。这行缺的不是技术，是品味。当我修复客人的面部神经时，有时会想起L说的：恢复残损的硬盘，像拆一只茧，而彼时M又在修复谁的心？
当年寄居帝大的三个人，一个为世界寻找答案，一个医治心，而我最没用，是个解析皮相的整形医生。“只塑造自己心中的完美女性的皮革马利翁。：一有采访我的媒体这样形容我。我对此不知可否。因为我并没有爱过自己的病人，那些我用刀剪出来的作品。
L吃着薯条说：”我的研究进展顺利，我们在研发具有情绪关怀能力的机器人。程序的工作原理是建立模型数据库，根据你的情绪调节反馈，给予情绪抚慰和心理疏导。完成后将用于抑郁症和自闭症的辅助治疗。“
“那世界模型怎么办？“
“把这个世界交给别人照顾吧，”L在薯条上挤着番茄酱，“世界的关系并没有我们自己以为的那么密切，但这些机器人不一样，他们可以为我们提供切实的帮助。”

“你有M的消息吗？”
我问
他点开手机链接之后把手机递给我，那是一篇医学奖项的受奖词，知名的叙利亚华裔心外科医生莫沙回顾了自己的职业生涯，并谦虚的感谢了自己的同事，在谈及自己从事医学的缘起时，她提及自己少年时代瞒着家长陪伴邻家哥哥前往市中心医院寻找专家的往事，但他们未到达医院男孩就突发了心脏病，那个小男孩就在她身边永远的停止了心跳。
演讲稿的最后写的是莫沙的生平简历，她在伦敦的短暂停留也被提及，而她的名字后面的括号写着（1995——201212）。我愕然的抬头看向L：“发生了什么?”
“她以叙利亚医生的身份为一名女童进行了心脏移植手术，手术的成功甚至在西方医学界引起轰动，我在洛杉矶当地报纸都读到相关报道。手术后一个月，她在位于戈兰高地的国际人道主义医院遭受空袭，当场失救。“
我喝光了杯中酒，不知道说些什么。
“要下雨了，天气预报说今天的降水率为百分之八十五。”
L的话音还未落下，雨滴就以啪啪地砸在车窗上，他的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大概是因为这错综复杂的概率组成了这个小小的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