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2)
“也就是说,其实你电脑上的资料永远删不掉?”我问他。
“是啊,除非你把硬盘砸成粉末。“他回答。
过往那些不想看见的照片啊,邮件啊,怎么办?“我突然好奇。
他显然思考过这个问题,所以流利的回答:“删除前打印出来烧点,就当彻底成灰了。仪式感很重要。”
夏天的时候,L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三夜,每次路过都听到房间里在播放同一首歌,隐约是张学友的《吻别》。第四天晚上形容枯槁的他到厨房找我:”好兄弟,陪我去喝一杯。”
“你的世界模型终于成功了?“我打趣到。
他黯然的看着我;”不,都坏掉了。“他指指自己的心口。
我了然。都说时间会治愈一切,可那要等好久,如果没有些耐心和勇气,所以不如先投靠酒精,否则只有去跳学院最高的女王塔。
从酒吧出来,通宵的街道人声喧哗,人群围在倒在马路中间的一个年轻人。他脑部受到了重击,神志不清。我一边跪下来寻找他的脉搏,一边打电话报警。L脱下衬衣想垫在年轻人脑后,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拉住他。
“小心。”那人说,语气坚定。她借着手机屏幕的光仔细检查年轻人瞳孔后轻声说:“他走了。”
我知道她的意思,因为我没摸到脉搏。但L疑惑的看向这个陌生人,恳切的问:“走去哪儿了?”陌生人摇摇头,露出无奈的神色。最后抬起死者的袖管,苍白的手臂上布满针眼和淤青,还有些地方出现了溃烂。
“药物过量,脑后的伤是摔倒后造成的。”她解释。
人群触电般散去,留下我们三个等救护车。我们等待了将近十五分钟,救护车才挤进小巷。这时我才发现我们正坐在剧院门口,头顶是舞台剧版《玛丽·波平斯》的巨幅海报,玛丽阿姨举着雨伞正要随风而去,不知道她又要去哪里。
“当时他还有体温。”L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