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佳木，隔山不可思(4)

莫南山抬头，看着一脸人畜无害的姑娘，她的眼里，是真真切切的好奇。夜色浓重，她的眼底落满了星子，像三月烟波中沾了雾气的新柳。莫南山别过脸，突然觉得是自己龌龊了点。“天色已晚，今夜是小生鲁莽，扰了姑娘清梦。若姑娘不嫌弃，可愿在我寝房中暂歇一晚？”
“嗯，好！”姑娘没去纠结他的答非所问，“那你呢？一起吗？”
莫南山没有回答。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随即转身，融入这沉沉夜色。
三、
他坐在客房的太师椅上，以手撑额。门外是艳阳高照天，而门内......
“哇，好漂亮的花瓶！”“啊，好精致的玉雕！”“呀，天哪......”
莫南山闭上眼，听着姑娘自进客房起就没停过的各种惊叹，这摸摸，那瞧瞧，姿态自然得仿佛久未回家的小妹一般，不禁长叹一口气，同时在脑中回想有没有遇见过比这更麻烦的事。
他轻咳一声，吸引姑娘的注意。姑娘应声回头，脸上带着还未消散的兴奋。
“姑娘昨夜睡得安稳?”“嗯，很舒服哦！”“哦，那就好。”

莫南山答应着，指了一旁的椅子：“坐吧。”见姑娘坐下，复开口道：“姑娘昨夜出现得诡异。”
“吓到你了？”她的声音含着笑意，莫南山即使不看她，也能想象出她眉眼盈盈的模样。
“倒也不是。只是，姑娘可便告诉我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还有亲人在？如此，我也好安排你回家。”
“回家？可我家就在这里啊。我没有别的亲人，”她顿了一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你创造了我，或者，我是因你而生的。”
闻言，莫南山双眼圆瞪，眼里满是诧异。他不说话，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才轻声说：“姑娘若不想说，不说便是。可莫要寻我开心。”
他低着头，所以看不到姑娘在听了他的话后微微皱眉，随即起身朝他走来。当他再抬头时，姑娘已走到了他的面前。
“书呆子.......”她轻声呢喃，细语中又透着坚定，情深而不自知。她伸出手，那双手，细腻白嫩的手，轻柔地抚上莫南山的脸，倾身，额头抵上他的额头，闭上眼，呢喃道：“书呆子，真是个书呆子啊。百年的时光，不过是承载了我执念的流年。你是我的机缘，是我的全部，让我留下来，好吗？我把欠你的还给你，那还未来得及陪伴你的长岁无忧······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