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佳木，隔山不可思(2)

“哎呀呀，新科状元了不得嘞，怎么野蛮得跟个莽夫似的哩！”一位妇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用力拍去布裙上的灰，冲着远去的马车带起的飞尘骂骂咧咧。
“啧，王大妈，这话是能乱说的吗？”一个胖女人走过来，神神秘秘地低语：“你好生看看，那马车去往何地？”
“嘁—城西呗，神神叨叨地，你还真是老糊涂了。”妇人嫌弃地拍去胖女人的手，满不在乎地答道。突然，她神色大变，犹疑着问：“城西，是......枫宅？！”她的眼里，溢满了惊异与恐惧，看到后者轻轻点了点头，妇人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哪还有之前骂人的泼辣劲儿，眼里满是可惜。
唉，这新科状元，怕是活不长久了。妇人摇着头，慢慢地踱步远去。
马车一路向前飞驰，很快就到了枫宅门口。
“吁—”车夫拉住缰绳，长啸一声，跳下车，毕恭毕敬道：“大人，到了。”
“嗯，”车内传来清冷平和的声音：“叶大人，怎么还不下车？还想聊？”话音落后，不多时，一位青衫男子掀开帘帐，一脸讪讪地下来，身后，是一个白衣男子，面上带着隐忍的不耐之色。

打心底来说，莫南山此刻的心情很不好。他本想在车上偷闲休息一会，奈何这位姓叶名青的管家一直聒絮不停，无非是些闲言碎语或怪力乱神之事，徒惹人心烦。然此时，站在这座传说中的百年老宅面前，那些烦躁与困倦也全都烟消云散了。
大门的装潢虽然看上去有几分古旧，但这朱门灰墙、红漆大柱仍是十分豪华宏伟的。檐下的门匾落了灰，还有几道划痕，显出些历史的痕迹，但“枫宅”两个字大气方正，依稀还可见刚建成时的气派。
莫南山在外驻足了一会儿，感慨着时光的飞逝，这才抬脚往里走，步伐轻且快，迫不及待，又怕惊扰了这沉眠的古宅。
时间待着这里还是很宽容的。百年的时光并未让这里落败，反而更添了一份沉淀下来的悠远。楼台层叠器宇不凡，回廊清池古色古香；花圃里栽着应季的花，此时正值秋日，各色菊花大朵的绽放，显出了几分春天才有的活力。只是这里终究被闲置得太久，再美的景，无人观，无人赏，也只是平添寂寞罢了。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莫南山一边赞叹着，一边抬脚不自觉地走向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