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心事苦，惟愿护长安(8)

“不带上我，他是不会走的。”瞳儿依然坚定地说。
“我也这么认为，可惜了。”张小敬正要把门关上，恢复了自由的秦郎一把抓住门，他一点一点地向外面挪动，感受着屋外的阳光。张小敬顺带把门关上。
“方才，他究竟有没有说让你放了他？”瞳儿问张小敬。
“没有，他什么也没说。”张小敬说。
瞳儿流着泪，“你在骗我，秦郎其实愿意与我同生共死。”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张小敬再次把门打开，秦郎却站在门口不敢进来了。他跪在门口，痛苦万分，如泣如诉，“瞳儿，我这辈子没有碰到过哪个女人能像你这样，让我魂牵梦萦，蚀骨相思，我心心念念就是想和你一起，牵手白头。瞳儿，我出去以后一定想办法来救你，想办法把你救出去，等我，等我。”
瞳儿只是站在那里流泪，又在笑。
“不要相信男人说了什么，要看他怎么做。”葛老说。
瞳儿终于抬起头，正眼看着秦郎，又似乎不在看任何人，“你记住，我是丁瞳儿，雍州人，十七岁被自幼定亲的男人带进长安城，入城的第一天就被卖进平康坊青云阁，遇上你的那天是天宝二年的上元夜，你说我的眼睛格外亮，那是因为看见了你。”秦郎已经跪在门外泣不成声。

瞳儿转身对葛老跪下，行了个大礼：“葛老，别杀我，捧红我我会对你很有用！”
“瞳儿，给我一天的时间就一天，我在长安城认识很多朋友，我现在就去找他们把你救出去！等我！一定等我！”秦郎连滚带爬地往外跑了。
“我是不是傻子。”瞳儿似在自言自语。
“不是，因为你选择看美的东西。”张小敬说。
“谢谢你。从今以后不会了。”瞳儿擦干眼泪说。
“龙波。”张小敬说。
“龙波半年前开始来，他话很少，从不说自己是哪里人，在长安做什么营生，但每次都要听我讲个故事。”瞳儿说。
“讲什么故事？”张小敬问。
瞳儿笑了笑，“他要听的那些一点意思都没有。平康坊三曲有个黄门的宅子你知道吧？“
“右相府？”
“那儿每天各色人等排队候街，做官的居多，还有作诗文的做生意的，还有一些一看就是塞外当兵的，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很多想混进右相府的，是刺客，”瞳儿看了张小敬一眼，“龙波就想听那些刺客失手的故事。我最后一次见他也是两个月以前了。”
“他带你去过哪？“
“他第一次见面，带我去了一个荒宅，他说，那儿从前是个官员的府邸，后来那官员贪腐倒台，宅子就卖给了个南方的商人，那商人也不常来长安，他便代之看管，最古怪的是，那夜他一直让我在宅中高歌，唱唱跳跳了整夜，累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