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贝尔卡长大（《贝尔卡战争回忆录》前传）(9)

“他是谁？”我猛地一抬头，看到了父亲，吓得笔都摔在了地上。
“朋友。”我很快镇静了下来。
似乎认出那是个男性名字，父亲没有接着追问什么，转过身继续“谈笑风生”。我缓缓把手伸向掉在地上的钢笔，捡起来，想要写下落款时发现笔尖已经被摔坏了。
出了车站，父亲要领着我一块回家。
“今天我想去书店！”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真正想去的地方是邮局。
“小兔崽子你往哪跑？！”
看样子，就算是想和朋友说句话，都要看父母眼色，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朋友，有几个朋友，有没有好朋友。那么那种眼色，是从哪里来的呢？
终于，我用了买菜的借口偷偷溜了出来——我第一次给知己寄信啊！走出邮局，我摘下手套，最后端详了一番信封，端详了精致的邮戳，又用大拇指反复摸了摸邮票，就赶紧把它送进了信箱——即便是南方，冬天依然寒冷，我的手就这样被冻僵了。
生活又恢复了正轨，令人庆幸的是，父亲戒了酒——至少是现在的一段时间。
就在寄信一个多星期后，从书店回家时我在门口注意到了一个信封——回信：

……
一个人的时光很孤独，虽然我可以慢慢习惯，但对社交的渴望却不会完全消失，因为这，驱使着早期人类组成了社会，而不是走向死亡。不必担心我，我已经认领了一条狗，很乖巧。每当我感到孤独时，看到它深邃的眼神正凝望着我，我的心，便沉静了下来。
你也应该努力地迈出这步，拥抱社交吧！朋友当然越多越好。
或许，我应该听从他的建议。
他说，交友时最重要的是共同话题。对我而言，我需要涉猎娱乐新闻了。
那时候的书店和现在不太一样，娱乐杂志并不算多，但也不算少。我看到其中一本封面上是个双手合十托着下巴的男人，便伸手拿了下来，翻了翻，我明明认识每一个字母，可为什么连在一起就不认识了？
那应该是一篇访谈，具体内容我已经记不太清了。我唯一记得的，就是当时的一身冷汗——难道这会是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壁垒，将我和我潜在的朋友永远地隔开了？
是的。
我突然觉得自己喜欢看骑士小说也没什么羞耻的。即便听不懂“所谓的”“下里巴人”，我还是找到朋友了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的决定只做对了一半。